第7章 屈辱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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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破洞的窗簾,沒有空調,只有一個電扇。
隔天寧文遠在同事間一打聽,才知道網點的宿舍是出了名的條件差,新進的員工寧願租房都不願入住,房子空置著又是損失。所以這屆支行放出話來,如果宿舍再空著,就要強制安排入住。顧安寧是生怕自己被分配進去,才哄騙著寧文遠去簽字。而這協議一簽就是半年,寧文遠就算不住宿舍,每月也要交一千的房租。
曾經在學校裡,寧文遠的人緣也一般,那時她只顧著讀書,其他全不在乎。她本以為結交關係是選修課,可出了社會,她才發現是必學課。而這學校裡缺的一課,社會已經逼著她補上了。
住宿舍的第一晚,羅美娟給寧文遠發了訊息,道:“乖女兒,在外面一切都好嗎?銀行那邊還習慣嗎?” 她原本想來宿舍打掃衛生,是寧文遠各種找理由才搪塞過去。她生怕母親看了傷心,又自恨太無能。
她下了兩隻捕鼠籠,可老鼠還是沒抓住。她害怕被咬,只能盤腿坐在椅子上,拿膠布勉強補上窗簾的洞。一陣委屈,她擦乾眼淚編輯回覆,道:“銀行裡都是關係戶,我根本混不出頭,再努力也只能被人踩在腳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媽,我想回家。”
她沒把這條訊息發出去,一字一頓全部刪掉,重新寫道:“媽,我在銀行裡挺好的,同事們都很照顧我,下個月我就正式發工資了,你有什麼想要的,我買給你。”
“媽媽什麼都不要,你別太省,有缺的東西,我可以買給你,我現在會網購了。”和所有不服老的老人家一樣,羅美娟給她發了個表情包,炫耀自己很時髦。
寧文遠笑了一下,擦乾眼睛站起身。老鼠終於出來了,她丟了個菸灰缸砸過去,第一下沒砸死,她用隨身帶的字典又拍了一下,然後把死老鼠和字典一起丟進垃圾桶裡。她曾經很愛惜這本字典,但現在用不到書了。
她對著鏡子笑了一下,端詳著自己。文秀精巧的一張臉,容長的鵝蛋形,毫無稜角。纖瘦的鼻和柔垂的眼,她是不笑都自帶三分笑意。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她的黑眼珠太大,沉沉地嵌在眼眶裡,有時略顯呆滯,有時又格外陰沉。
鏡子裡的她大聲道:“不能認輸,別讓他們小瞧你了。他們有關係又怎麼樣,你可以更努力。”
寧文遠找了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下每月計劃,包括每天下班後要背二十個單詞,爭取兩年裡學會二外;在宿舍做十分鐘瑜伽,久坐都身體不好。還有每週要和媽媽聊兩次,不能讓她擔心。
到新網點的第一個月,這些計劃寧文遠一個都沒完成,每天回到宿舍,她都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新入行的新人都統一被分去坐櫃檯,早上八點到銀行開晨會,然後是接鈔、點庫、開箱、入庫,九點正式開門。每個櫃員要坐滿四個小時,服務有規定,中途喝水上廁所,不能超過五分鐘。
中午一點開始輪班吃飯,寧文遠永遠是輪到最後的那個。等她到食堂的時候,葷菜已經吃光了,只能半冷的米飯、煮得稀爛的胡蘿蔔和海帶湯。
她也偷偷抱怨過這個排班表,顧安寧聽後卻翻了個白眼,笑道:“食堂裡的飯和豬食一樣,幾點吃飯不都一樣嘛。”
顧安寧吃不慣食堂,就向附近餐館訂餐,包月是三千塊,每天中午都有個快遞員從後門送餐。這其實是違反規定了,但她父親的面子抵得過,網點主任也就裝不知情。
顧安寧在外雖然招搖,但也只是強撐底氣,寧文遠很快察覺她骨子裡虛弱。銀行的業務很依賴本地資源,每兩年會對新員工進行家訪,優先選拔家境好的那批人。雖然每個人的家事明面上是保密的,但總會透出些風聲。眾人這才知道,顧安寧的父母早就離婚了,她那有本事的父親早就重組家庭,生了個更有出息的女兒。那女孩才十九,卻已經拿了獎學金去杜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