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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沉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擴散在輝煌穹頂下的空曠裡,迴蕩著疲憊和厭倦:
「榮妃,督主並沒有詛咒你。今日宸妃尋著我,說她宮裡東西時常遭竊,宮人們指認是我宮裡一個叫張麗水的小宮女做得。我便請了司禮監少監禪悅和蘇尚宮來嚴查此事,也是我素日疏於管教,那宮女竟與你宮中的太監劉炳做了對食,平日裡盜竊的財務,都倒賣至宮外了。」
「我便請宸妃回稟了皇上,皇上震怒,著錦衣衛去捉拿那劉炳,方才才得了訊息。」
榮妃的臉色猝然一片慘白,她抹了珍珠粉的手在琵琶袖下攢緊了金扣,臉上的笑容僵持著那脆弱的高傲,聲音卻冷淡下來:
「若娘娘說得屬實,那是妾管教無方,抓著劉炳直接打死便是,一個閹人,妾不至於為他節哀。」
皇后沉默了片刻,紗屏後緩緩落下她深長地嘆息:
「榮妃,你的父親也和劉炳在一處,皇上寬仁、原本是欲抓活口回來問話。可錦衣衛趕到的時候,陳川大人和劉炳皆已被賊人所殺,據說那劉炳當時還沒咽氣,但陳川大人、卻是無力迴天了。」
火舌在金絲燈罩裡跳了跳,那籠罩著大殿四角的暗影便海水般搖晃起伏,榮妃的容顏上浮起倔強的倨傲和隱約的慌亂,她急促地搖頭,綴滿碧玉花葉的步搖和耳環攪在一處,發出刺耳的叮噹撲簌聲,華貴的顏色繚亂起來:
「不可能,皇上、皇上您告訴我,這不可能!」
她的聲音突如其來地拔高,尖銳得要刮破眾人的耳膜。皇帝猛地皺起了眉,他一把抓起面前的琉璃盞,暴怒地朝悽厲哭喊的榮妃擲了過去。
水光和琉璃折射著斑斕變幻的彩光,像一場浮夢的雨砸在榮妃美麗的臉上。琉璃撞在她下意識擋著臉的手背,嘩啦摔碎在地面,潑濺開浮光躍金的璀璨顏色。
就像她的歲月和寵愛,鮮亮奪目,觸之即碎。
淅淅瀝瀝的茶水自榮妃髮鬢滴落下來,她咄咄逼人的冷艷像一顆枯老的珍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她撲通一聲歪倒在滿地光華跳蕩的殘片裡,整個人失去了神采,只剩一具錦繡堆成的軀殼。
皇帝的目光掃過她灰敗的臉,像瞥見了一抹汙穢,不耐而嫌惡地挪開了。他看向姬傾,聲氣緩和了些許:
「廠臣,把陳家通敵叛國的證據拿給這女人看看,朕曾如此真心待她,她卻一心只為著她的父兄!」
姬傾這才從容直起了腰背,起身的動作行雲流水。他朝殿外輕聲呼喚:
「抬進來。」
一堆堆書冊便被侍衛穩穩放在了榮妃面前,姬傾沉著地指著每一堆,向殿中眾人一一解釋:
「這裡是宋侍郎老家宅子裡搜出來的帳本,記載著數年來假借購買炭火祭祀兄長之名,與陳家暗中的銀錢往來。」
皇上掐得念珠嘩啦啦響,皺起眉問他:「宋培然?那人最是清貧,有這些銀錢,怎麼不填補家用?」
姬傾微微躬身,似是嗟嘆地看向榮妃恍惚的臉:「皇上清正,如何知道這起子人的彎彎心腸。宋培然出身清貧,朝中沒有倚仗。世家大族最看門楣,他雖年少中第,卻連名帖都遞不進去。但陳川大人卻另闢蹊徑,偏生看中了他的清苦。」
「清廉之人,不論為誰說話,眾人自然會認為此人光明正大、絕無偏私。還請皇上明察,當年太后病重,榮婕妤衣不解帶地照顧,是否因著素有清名的宋培然上書,稱讚榮婕妤孝心感人,您才毫無防備地心悅於榮婕妤的?」
「而後榮婕妤的每次晉位,是不是皆因前朝傳揚婕妤美名,您才覺得婕妤端莊淑麗,配予高位?」
皇上掐著念珠的手驟然停住了,他沉著臉思慮了一番,看向榮妃的眼神冷得要將她刺穿:「朕最是厭惡後宮勾結前朝,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