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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後,批判八股文,最重要的是乾隆三年兵部侍郎舒赫德所上請廢除八股文奏疏中的話:
&ldo;時文託空言,不適於用,墨卷房行,輾轉抄襲,膚詞詭說,蔓衍支離,苟可以取科第而止。&rdo;
舒赫德的奏摺交禮部議後,雖經當國者軍機大臣鄂爾泰反對,沒有廢除八股文,但對舒赫德所論,不得不承認正確。其覆奏疏中說:&ldo;科舉之法不同,自明至今,皆出於時藝。科舉之弊,詩、賦尚浮華,而全無實用,明經徒事記誦,而文藝不通……時藝之弊,今該侍郎所陳奏是也。聖人不能使立法之無弊,在因時而補之……&rdo;從原奏及覆奏中,都可以肯定一點,就是八股文全是空話,無補實用。這一點影響很壞,一直影響到後來的所謂&ldo;洋八股&rdo;、&ldo;黨八股&rdo;等等。
八股的空話與後來八股式的空話,在形式上可能差異很大,而在其空洞無物上是一脈相承的。有的一時認為很好的文章,而仔細一看,仍是空洞無物的廢話。文廷式《聞塵偶記》記山西&ldo;妻子好合&rdo;一節題,解元文起比:&ldo;世有不愛父母之人,斷無不愛妻子之人&rdo;、對句為&ldo;世有無兄弟之人,斷無無父母之人&rdo;。這可作為空話、廢話很好的例子。(不過文此則偶記未記解元姓名,亦未記那一科。翻撿《清秘述聞》續集、再續集,同、光各科山西鄉試均無是題,或非鄉試闈墨。)總之空話連篇是其歷史負作用之二。
第三是浪費青年學子精神,甚至到中年老年。江國霖《制義叢話》序中說:
&ldo;制義指事類策,談理似論,取材如賦之博,持律如詩之嚴。&rdo;
這是概括地說八股文之難作,的確在中國歷史上各種文體中,從先秦散文、詩、騷直至唐宋古文、駢文、詩、詞、曲,從形式上說,似乎都沒有八股文難學。學會寫八股文、能夠完篇,已不容易。如再從小題到大題,從形式上完篇,再到寫得好,那就更難。參加考試秀才、舉人、進士一步步考上去,那更是難上加難。而幾百年中,科舉考試,以此作為最重要的標準遴選人材,因而八股文考試,在很大程度上說,是一種智力測驗,即透過考試,使天分較高的湧現出來。鄉、會試考中率一般只百分之二三、差的自然要淘汰了。但另一方面,科舉考試得中之後,出人頭地、功名利祿對人的誘惑又太大了。而科舉考試,又不限年齡,不限次數,一次兩次、十次八次儘管考下去。在表面上,是非常公平的,給所有讀書人以絕對公平的競爭機會。二十歲考不取,可以不斷考,直到七八十歲。頑強爭取,心服口服,而另一方面,也把這些人青壯年的精力全部束縛在八股文上,不會想其他的,客觀上對其當時政治及社會起到很大的安定作用。唐初開始用考試制度為國遴選人材,唐太宗已說過&ldo;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rdo;的話。當時以詩、賦取士,對統治已起到極重要的作用。明、清專以制藝取士,難度加大,對其政治統治、安定社會所起的作用更大。陳登原《國史舊聞》引蔡爾康《紀聞類編》說:
&ldo;制藝雖代聖人立言,其能獨抒己見,發為高論者,雖有其人;然其餘、不過彼此剽襲油腔滑調而已,上以此求,下以此應,聰明才智之士,一生有用之精神,盡消磨於無用八股之中,豈不可惜。及至登第入仕之後,今日責以禮樂,明日責以兵刑,忽而外任,忽而內調,是八股朋友,竟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之人……&rdo;
殊不知每屆鄉、會試考試,總有一批年青得中者,他們已完成八股文基礎教育和訓練,又在極大程度的智力測驗中湧現出來,便可丟掉八股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