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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意識到自己佔有了大宗財富而將其送給別人,而薩特對於金錢沒有任何佔有的概念。在他看來,金錢除了供人獲得所需要的東西,不具有其它任何意義。它只是獲得需要物的憑證。既然如此,如果別人也需要這些東西,那就可以共享。薩特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家產。在他已經十分有錢的時候,他還住在一所公寓裡,房間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再沒有別的東西。作為文化人,他甚至也沒有什麼藏書。如果說薩特也佔有什麼的話,那就是佔有詞語;他把自己的全部心力都放到那上面,投身於寫作。正因為如此,他對實際上的物質財富反而沒有任何佔有慾。從其精神境界來說,他倒確實當得起一個“無產者”的稱號。
薩特在巴黎高師感受到自由,不僅僅是在生活方式上,還包括思想方面。學生們的思想信仰是完全自由的。因此在這個學校裡,充滿了一種活躍、開放的人文氣氛,各種思潮都可以找到自己的擁護者,同時也可能受到另一些人的激烈反對。
學生中在政治信仰方面大致可以分為左右兩翼。左翼學生大都信仰社會主義,還有一些人信仰共產主義。右翼學生大都同宗教信仰聯絡在一起,有一種很強的傳教士傾向。
薩特有些超然於這些政治態度的對立之外,他並不反對社會主義立場,但他也不怎麼希望它;同樣地,他不希望資本主義,但也不是明確地反對它。這時他對政治活動完全不感興趣。在他看來,這些同學不過是在學習之餘玩一種思想上的遊戲,而他並不想參加這種遊戲。另一方面,薩特也有點羨慕這些同學,因為他們有明確的信仰,而他沒有能力反駁他們的觀點。
但薩特的這種超然也不是絕對的中立,他還是有自己的政治態度的。一般來說,他對於自己生活於其中的資產階級社會是很厭惡的,對那些自恃高貴的資產者是很厭惡的。在大學期間,他結交朋友不是根據對方的政治態度,但在不期然間他們全都是左翼,不是社會主義者就是共產主義者。因此也可以說他屬於左翼學生,不過他是一個左翼個人主義者,他是從一個個體的角度來對立於現存的社會。而他對於帶有濃厚宗教色彩的右翼學生是從不接近的,因為他早已沒有宗教信仰,否認上帝的存在,特別厭惡宗教信徒們那種盲目樂觀的傾向,認為他們是自我欺騙。
薩特在大學一如他過去一樣,對於虛假做作的事情是難以忍受的。有些學生以尼采的信徒自居,而且追求時髦,穿著夜禮服外出,做出一副高貴的樣子來。薩特雖然也讀尼采,卻看不慣這些人的作為,於是他找了幾個朋友躲在樓梯口旁,待這些學生深夜歸來時,用水槍向他們身上噴水,同時高喊:“查拉圖斯特拉就是這樣撒尿!”弄得這些尼采的信徒們一個個狼狽不堪,抱頭鼠竄。
薩特晚年回憶這一段經歷說,他當時這樣做並沒有什麼惡意,也就是一種惡作劇;不過他想表明,這些學生追求的是些外在的無意義的東西,真正天才的閃光是不拘形式的,不追求時髦的;擺出一副高貴做作的樣子在晚宴上頻頻舉杯,這並不是真正的尼采精神所要求的。
總的來說,薩特在大學期間,在結交朋友方面是比較挑剔的,而不是採取一種開放的態度。對於不怎麼認識的同學,他認為他們是沒有多大價值的,因為他同他們沒有友誼關係,沒有往來,沒有什麼聯絡;他們只是彼此認識。這應該是他童年不合群的性格特徵在大學期間的一種表現。
薩特認為夠資格成為他的朋友的,應該具有自我意識,對自身有判斷力,敢作敢為,意志堅強。在他看來,這實質上導致一個人的自由。同他一起從路易大帝學校考進來併成為朋友有兩個:一個自然是尼贊,還有一個叫馬厄,是圖盧茲人,也是學哲學專業。這三個學哲學的學生組成了一個小圈子,在學校裡頗有名氣。他們平時不與其他人來往,上課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