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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頑強地跋涉,終於抵達了學校。
此時的朱剛烈,已然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渾身溼透,可當他順利分到那心心念唸的小紅蛋時,所有的艱辛都瞬間煙消雲散。或許是因為惡劣的天氣,很多小同學都沒能到校,朱剛烈竟意外地順利分到了好幾個紅雞蛋。他滿心歡喜,趕忙用手帕將這些珍貴的紅雞蛋小心包裹起來,懷揣著它們,興高采烈地往外婆家趕去。
回到外婆家時,朱剛烈全身溼透,雨水順著髮梢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滴落,腳下的地面很快就積起了一灘渾濁的水。但他沉浸在擁有紅雞蛋的喜悅中,渾然不覺寒冷與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滿心滿眼都只有懷裡那幾個用手帕小心包裹著的紅雞蛋。
剛邁進家門,就迎上了舅媽那充滿嫌棄的目光。舅媽皺著眉頭,五官都彷彿擰在了一起,尖聲尖氣地叫嚷道:“瞧瞧你這一身,跟個泥猴子似的,又去哪兒野了?把家裡都弄髒了!”朱剛烈張了張嘴,原本想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分到了好幾個紅雞蛋,可目光觸及舅媽的臉色,那到了嘴邊的話,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硬生生地拽了回去,他只是默默低下頭,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手帕,彷彿這樣就能守護住自己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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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舅舅從裡屋走出來,看到朱剛烈這副渾身溼透、狼狽不堪的模樣,也忍不住大聲呵斥:“這麼大的雨,你跑哪兒去了?萬一出了事怎麼辦!”朱剛烈委屈地咬著嘴唇,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小聲囁嚅道:“我去學校分雞蛋了……”舅舅聽到這話,原本嚴厲的神情愣了一下,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些:“下次別這樣了,安全最重要。”
朱剛烈沒再多說什麼,徑直跑回自己那狹小昏暗的房間。房間裡光線昏暗,瀰漫著一股潮溼的味道。他輕輕坐在床邊,動作緩慢而又小心地慢慢開啟手帕,看著那幾個紅得鮮豔欲滴的雞蛋,臉上重新綻放出純真的笑容。他拿起一個雞蛋,輕輕在桌上磕了磕,隨後小心翼翼地剝開蛋殼,露出裡面白白嫩嫩的蛋白。剛咬下一口,那濃郁的蛋香便在口中散開,他的臉上滿是滿足。可就在這時,就聽見門外傳來表弟那尖銳的哭鬧聲:“我要吃紅雞蛋,我也要吃!”緊接著是舅媽輕聲哄勸的聲音:“乖,媽媽明天給你買好吃的,那是朱剛烈的,你別鬧。”
朱剛烈聽著外面的動靜,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他低頭看了看手中剩下的紅雞蛋,稍作停頓後,還是拿著一個雞蛋走出房間,來到表弟面前,聲音小小的,帶著一絲靦腆:“給你吃。”表弟一下子停止了哭鬧,原本滿是淚水的眼睛瞬間放光,胖乎乎的小手迫不及待地伸出來,接過雞蛋。舅媽看著這一幕,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神情有些複雜,輕聲說道:“謝謝剛烈啊。”朱剛烈撓撓頭,露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那笑容質樸而純真,彷彿所有的不愉快都從未發生過 。
在那個略顯陳舊的小鎮上,朱剛烈的童年,是一場在冷漠與欺辱中艱難掙扎的旅程。
朱剛烈,總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樣,頭髮像是許久未曾梳理,雜亂地糾結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永遠沾著洗不掉的汙漬,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他的鼻子下時常掛著兩條時隱時現的鼻涕,那模樣實在是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皺眉。偏偏他還有著超乎尋常的食慾,似乎永遠也填不飽肚子,這在旁人眼中,更是成了他的一大“罪狀”。
在外婆家,他就像一個多餘的存在,是那最不討喜的一個。堂舅媽們總是滿臉嫌棄,她們絕不允許自己的孩子——那些表弟妹們,與朱剛烈有過多接觸。只要看到朱剛烈靠近,便會立刻將孩子們拉到身後,嘴裡還唸叨著:“離他遠點,髒死了!”表弟妹們在大人的影響下,也對朱剛烈充滿了排斥,每次看到他,都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
而最讓朱剛烈感到絕望的,是他的親哥哥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