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人(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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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又做了噩夢,夢裡是平城百年難遇的大雪。她孤身一人跌倒在齊人深的雪裡,身體僵硬,不得動彈。城內空空蕩蕩,既沒有薛弋寒,也沒有魯文安。天上的雪落的越來越快,最後將她整個人活埋,她想喊救命,但不管怎麼努力,嗓子裡發出的聲音卻只有翻來覆去的一句話:“這是我的饅頭….是我的饅頭。”
直到現實中的她也喘不過氣,才能把那個癲狂的靈魂從無邊夢魘中扯出來。
瞥了一眼窗外,應是四更天了吧。
這樣的夢,這兩年間,隔三岔五就來一次。以至於薛凌一看見平城,就提醒自己,這是夢,這不過一場春秋大夢罷了。
只是毫無作用。餘年雖如夢,此身仍猶驚。明知夢裡都是假的,她還是免不了被那場兵荒馬亂嚇的通體生寒,然後愕然驚醒。發現自己窒息且冰涼,就好像,真的剛剛從雪堆裡爬出來一樣。
雖說是深秋了,薛凌又在地上躺著。但巨賈蘇家,腳下踩的,也是千金之數的散花錦。何況屋內爐火還旺,涼意又從哪說起呢?
想是薛凌醒來時不自覺的動作大了些,幾步開外的床上,是被擾了清睡的蘇家大少爺,極不耐煩:“你瞎折騰什麼,不行滾外面去睡。”
薛凌也並未在意。緩和了一下心中驚慌,又盯著窗外看。天高雲淡,有疏星掛著。春去秋來,冬回夏轉,這種日子,竟也過兩年有餘了。
從她恨不得生剮了當今天子,過到今兒面不改色的喊萬歲。
從她看著宋柏一族血染街口,過到今兒鮮有人再提薛家。
從她一臉冰霜刀劍冷郎君,過到今兒笑靨如花嬌小姐。
兩年前一路回來,薛弋寒已死。罪名究竟是哪來的,誰安的,薛凌都不得而知。只從些殘餘告示和市井傳言去拼湊。她想暗中去殺了霍雲昇,只霍府不僅守衛森嚴,而且地形複雜,她本就對京中不熟,仗著自身武藝,闖過兩次,都沒能找到霍雲昇的房間,而且第二次傷了自己。
有心要不死不休,宋家的行刑之期卻到了。鮮血染紅了半條街。
薛凌手上拿的,是京中名劍。用的,是她平生所學。一路尾隨,在鬧市中撒了大量迷煙。硬是憑一人之力把宋柏的兒子宋滄和宋泗從囚車裡拖了出來。
可這世上,哪有什麼神功蓋世。宋家出了宋柏這位將軍,仍是不改酸腐之氣。兩個兒子在京皆被教的手無縛雞之力,最終,薛凌只護住了宋滄。宋泗從他爹身上繼承來的勇武,估計都用在了為弟弟擋箭矢這事兒上。
宋家其餘人人頭落地之後,這整個京城的地都快被霍雲昇挖開三尺,尋宋家漏網之魚和那個不知名的劫犯。薛凌扯著個拖油瓶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一來二去,就摸到了那枚銀質中空香囊。
眼前浮現的是美貌婦人微微頷首:“京城蘇家,恭迎大駕。”
她不知道蘇家是個什麼地兒,可除了賭一把。似乎也沒什麼好選擇。
不是冤家不聚頭,開門的居然剛好是蘇銀,他正奉了蘇夫人的命去接蘇家大少爺蘇遠蘅。只是他並未一眼認出薛凌來。
此時的薛凌素錦襖襟,百蝶羅裙,裹著一件繡梅大氅,頭髮挽起,綴著絹花,一副十足的小家碧玉模樣。手上卻牽著個髒兮兮的娃。
蘇銀呆看了兩眼,還以為是府上有啥風流韻事,便問:“姑娘這是找誰。”
薛凌把香囊在蘇銀眼前晃了兩晃:“我找你們夫人。”
蘇銀又仔細著看了兩眼,口中能塞下個拳頭:“你………你……你…”
薛凌手中握著那枚銀簪子跟隨蘇銀進府,萬一有什麼不對,她能挾持個人退出去。如今她對命已經無所感念,只是身邊多了個宋家人,便不得不多做防範。
蘇夫人卻遣了所有下人散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