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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距上次休息已一個多時辰了。
穆寒搖了搖頭,低聲:「卑職無礙。」他身形高健,把雨水和寒風擋得嚴嚴實實的。
邊上阿亞連忙說:「主子,等進城再歇不遲。」
這是個活潑的年輕人,一路上熟悉了,韓菀本待人溫和,因著穆寒關係還時常和他幾個交談笑語,他早不拘謹了,手前方一指:「快到郇都了!」
這兩人性情南轅北轍,一動一靜一嘮叨一沉默,居然處出很不錯的兄弟友誼,真神奇。
韓菀好笑看兩人,抬頭遠眺。
秋冬蕭瑟的原野上,透過瀝瀝雨幕,隱約可見遠遠前方一龐大黑影,巍峨磅礴,猶如巨獸蟄伏在廣袤灰濛的天地間。
是啊。
韓菀有點點感慨,是快到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在進城之前,接著馬上就能見到她那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楊於淳了。
韓菀和他其實不熟,以前陌生,上輩子進郇都後也沒熟悉到哪去。
因他總是很忙碌,他早已出仕了,如今任郇國左徒,深得郇王倚重,位高權重並不亞於姨父襄平侯楊膺,公務繁重早出晚歸,很少碰面。
若問韓菀對他的印象。
嚴於律己,勤公正義,一個不欺暗室的端方君子。
只不過,這一輩子她打算不同,她是要靠自己努力守住韓氏祖業的。
卻與深居簡出的世子夫人是不相符了。
韓菀吐了一口氣。
不過現在說這個早了,回頭再算吧。
她收回視線,對穆寒和阿亞說:「那你們到後頭喝碗熱湯吧。」
路不遠了,但也不近,如果沒意外前面還得繞一段呢。
穆寒應了。
「主子?」他伸手按在窗格子上。
韓菀不禁一笑。
好吧,她往後退了一點。
穆寒就將窗格子推上。
弦窗擋住寒風,捧著黃銅手爐,韓菀微笑搖了搖頭。
……
望郇王都又行進一段,果然如韓菀記憶中一樣,前方山石滑塌堵塞道路,有甲兵大聲吆喝,指揮商隊人流往西。
西邊是郇河,在河堤不遠的曲道繞行過去。
曲道車馬不斷,河堤上人也很多。
連日鴻雨,郇河暴漲,河水在壩頂晃晃蕩盪多日,隨時有沖毀堤壩的危險。王畿水務楊於淳有涉管,他請命親上大堤監察,冒著冷雨指揮甲兵堆填土石加高並填補河堤薄弱處,已多日。
雨水淅瀝,楊於淳披蓑衣蹙眉看洶湧河水。
若河水沖毀河堤,對城中影響倒不大,郇都已隨時準備關閉四門,土石都準備好了。只王畿一帶的百里郊田和農戶必然毀於一旦。
值得慶幸的是,這兩日雨勢總算見小,再努力一番,應能平安渡過此險。
河堤蔽舊又經此劫,明年無論如何也得撥款大修了。
楊於淳正盯視甲兵民夫築土,心中忖度上書措辭,遠處近衛飛奔而來,「郎君,已見東陽的車馬了!」
天時不和,府裡夫人久侯不見甥妹至,心內記掛,特地打發吩咐楊於淳留意。
楊於淳便遣了親衛守在路口,聞稟,頷首,分一人飛馬入城報訊,另外分出一半親衛護送韓家。
「替我稟明姨母,淳公務在身,不敢鬆懈,容我稍後再向姨母和韓家弟妹請罪。」
楊家親衛領命很快趕了過來,孫氏頷首欣慰:「無妨,公事為重。只雨天寒冷,大郎切記保重自身,……」
韓菀推開一點窗格,韓琮趴在她的肩膀上往外眺望,「楊表哥在哪呢?」
煙雨濛濛,河堤人頭攢動,清一色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