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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他出來,開口便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玩不起?」
夜風拂過,遠近綿延的竹林發出一陣又一陣的,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
「我聽說過那些事,關於你的。」她繼續說下去。
「哪方面的?」他身邊的流言一直很多。
「你這樣的年紀,卻高官厚祿。」
他不說話,等她說下去。
「有人告訴我是因為一個年長的女人。」
「『有人』說的沒錯。」他不遮掩,也不解釋。拋開那句話背後隱晦的含義,的確說的沒錯。
他從沒指望某人會為他守口如瓶,他剛到上海不久,有一次和同事出去喝酒,管鄭娜和胡悅然叫「姐姐」,關博遠就曾總拿他打趣,說他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招。那個時候,他就猜到關總可能知道些什麼,但又只是一知半解罷了。
光線晦暗,她臉上的表情捉摸不清,又繞回那個問題:「所以,你覺得我玩不起?」
他笑,而後回答:「不是你,是我玩不起。」
兩人都沉默,他反覆想著她說的那幾句話,他知道自己的確喜歡她,如果她只是想玩,他奉陪就是了,很簡單的道理,卻不知為什麼心裡空闊的這樣難受。
「我懂了,」她回答,「只想讓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就像對別人一樣對我。」
她等他一句話,或者一個手勢,但什麼都沒有,她只能轉身走掉。
他回去睡覺,還是睡不沉,卻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十七歲,在波士頓鄉下的一所寄宿學校裡。
24
十年前,十七歲的程致研從俄亥俄州哥倫布市轉學到波士頓ap acadey讀十一年級。從小學到中學,他一直都在公立學校念書,這是生平第一次走進如博物館般古雅肅穆的。
ap acadey是一間有兩百多年歷史的老牌私立高中,學生中的少數族裔本來就不多,來自中國大陸的小留學生更是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而且多少都有些特殊背景。
程致研不是國際學生,更不是名門子弟,哪一派都不屬於。在這種環境下,他似乎是註定要成為異類的,但事實卻恰恰相反,他很快就在那裡混得如魚得水。這多半歸功於他本身,他長相英俊,性格外向,功課很好,數學幾乎每次都是滿分,而且還有運動天賦,開學不久就被教練看中,進了冰球隊。同時也與他生活境遇上的變化不無關係,從那一年開始,他總是有充裕的零用錢,開學前得到的禮物是一輛銀灰色的瑪莎拉蒂跑車。人總是趨利避害的,而他剛好就是人們喜歡的那種幸運兒。
當然,他在ap學院也並不非人見人愛,萬事順意。他進入冰球隊,擠掉了一個原先的隊員,因此該隊員的死黨鄧肯從一開始就對他很排斥。第一天訓練結束,他洗過澡去更衣室,鄧肯當著他的面把他的書包和衣服從儲藏櫃裡拿出來,扔在地上。他看見了,並不問為什麼,過去就把鄧肯撂倒了。十幾歲的男孩子都是衝動易怒的,衝突很快升級,一直到老師介入才收場。
程致研在那場衝突中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吳世傑。
吳世傑幾乎是本能的站在他這邊,第一時間加入了戰局,並且在老師面前作證,說事情的起因是鄧肯有種族主義言論。
事後,吳世傑告訴程致研,他最欣賞那種一句廢話沒有,上手就一板磚的氣勢,覺得特親切。兩人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成了朋友。
兩方面都受了些輕傷,程致研是無所謂的,鄧肯靠體育特長獎學金入學,沒有什麼背景,本身也不想鬧大,事情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那是程致研在ap學院闖的第一場禍,其結果並沒有讓他收斂,反倒更加張揚肆意,因為只有不斷闖禍才能引起些許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