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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平浪靜,四海祥平。
水面澄澈如白鏡一片,倒映出頭頂的天光雲影,水草在船底輕輕拂過,紅色的錦鯉在草葉間緩慢穿梭,魚尾蕩起的漣漪順著吐出的氣泡緩緩升上水面,被一隻輕撥的槳淺淺劃去。
陽光正好,魏邵半靠在小船上,盤腿隨意坐著,一隻手撐頭,一隻手隨意地擺著槳,低眉靜靜地看著枕著自己大腿昏睡的趙枝枝。
明媚的陽光毫不吝惜地圈在趙枝枝身側,順著她軟軟的睫毛四處鋪散。
魏邵輕輕笑了聲,伸手拂開不知何時飛到趙枝枝鼻尖上的小蜻蜓,將一縷被風吹亂的髮絲,細緻地別回了趙枝枝的耳側。
歲月靜好,就在此間了。
魏邵細心留意著四周的動向,偶爾也會回頭看看。只是那裡除了水面上被船劃開的圈圈水紋,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蹤跡。小船上緊緊依偎著兩個人的身影,平靜得不像有第三人存在的痕跡。
趙枝枝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呢?
魏邵叼著一根水草,百無聊賴地想。枝枝醒來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軟軟地喚一聲“魏邵”,再輕輕啄他一口?還是可憐巴巴地湊到他懷裡,和他抱個天長地久?總不會是坐地大哭,懊悔著這些日子真是耽誤賺錢了,要回京城看看杏林春暖被經營成什麼樣了?
夏日的風也和煦,吹得魏邵心中一片暖呼呼的快意。
片刻後,卻又冷靜下來。
還有一種可能,他一直不去想。
枝枝或許會想起那個地方,想起那個人,遺憾自己此行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愧疚地想自己終究是虧欠了林峰。
兩日前,海面。
魏邵持匕首直刺的那刻,林峰的右手以極其詭異的角度上下倒轉地旋了一圈,趁魏邵和趙枝枝都沒注意的時候,猛地卸下趙枝枝的下頜,將那枚血紅色的藥丸直接推進了趙枝枝口中。
沒有片刻的停歇,林峰左手隨後探上,在趙枝枝喉心處一點,右手託著趙枝枝下頜重力一抬,將藥丸強行直接灌進了趙枝枝喉嚨,又逼著那藥丸直直下墜,非眼看到趙枝枝再也吐不出那藥丸才算止。
可這樣卻使他根本無法躲開魏邵幾乎全力刺出的那一劍,左肩幾乎被短匕捅穿,他悶哼一聲,身子猛地後仰,讓那匕首從他肩胛骨直穿而出,避開了船體。
小舟一陣晃盪,白霧倏然散去,面前的景象頓時開闊起來。
哪有什麼追兵,哪裡還看得出陣法?
刀刃緊緊地貼合著林峰的骨骼,隨著呼吸起落髮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慘痛到林峰一句解釋的話也說不出來。
魏邵雙目噴血般血紅,他咬牙切齒地摁住林峰,正要拔出匕首再刺,卻同時遭到了兩股阻攔的力量。
林峰抬手格住他的動作,趙枝枝卻也捂著被扼得通紅一片的喉嚨,啞著嗓音努力一字一句開口,“別……聽、聽聽他——”
每說一個字都幾乎是在凌遲自己的喉管,趙枝枝疼得眼眶中大滴大滴的淚往下掉,連呼吸都成了一件要做好極大準備、才能忍受這生機帶來的痛苦的酷刑。
林峰無聲流淚,但魏邵卻京能看出他反覆翕動著嘴唇,居然是在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兩面三刀,口蜜腹劍,表面一次,背後又是一次,次次都在這裡利用枝枝的善良,可真當他們是好拿捏搓扁的軟柿子嗎!
魏邵深吸一口氣,決定這次再也不能順著趙枝枝的心意來了,這樣的人不除必有後患,他閉了閉眼,右手瞬間拔出匕首,被那溫熱的血液噴了半邊臉。
身下的人連半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他只是狠狠顫了顫身子,依舊無聲流淚。
“大、長老、逼、逼他……聽他、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