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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本身既然不成威脅,趙枝枝便不免思索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王二是個連家門都不愛出的人,凡陀羅又是南疆特產,病源是從何而來的?
趙枝枝忽然開口,“村裡還有其他人也得了這病嗎?”
“那倒不是!”
張世龍抹了把汗,“發現王二的時候,是隔壁頭趙嬸帶著人去的。趙嬸喜歡拉著姐妹話家常,嗓子又大些,那天王二的屋子裡湧進去太多人。”
“我想著姑娘以前說過什麼‘傳染’、‘隔離’,就自作主張把大家都分散開,少讓到過這裡的人出門,眼看著晾了有半個多月。”
趙枝枝心頭瞭然,既然村子裡的病例幾乎只有一位,那恐怕病原不是村內自生的。
心念一轉,趙枝枝突然倒退幾步,仰頭衝著屋簷上大喊,“魏邵!”
在張世龍震驚的眼神中,錦衣華服的魏大人從天而降,幾乎是仙人顯臨。
如果忽視黏了他滿身的稻草的話。
天人只是略不在意地隨手捻起幾處看得見的,便迅速走向趙枝枝,兩人低聲交換了情報,齊齊看向了張世龍。
“村長,我倆得去村外看看,恐怕這事沒這麼簡單。”
張世龍怔愣點頭,“是。兩位只管去做,有任何事自來我家找我。”
趙枝枝滿意地點點頭,借了紙筆,飛龍走鳳地寫起了藥方。
“這方子量給得足,為的是先把發熱壓下去。你留意著別讓人一口氣熬太多,分三次給王二灌下去,如果中途出了什麼劇烈症狀,把人緊緊捆在床上,不要多管,等我回來趕緊喊我。”
張世龍聽得一愣一愣,倒是魏邵在聽見“把人捆在床上”的話時眉頭一挑,饒有興味地給趙枝枝投去了頗有壓迫力的目光。
趙枝枝沒來由覺得嗓子發乾,乾笑兩聲就連忙跑了。魏邵跟的也快,兩人倒心有靈犀地交換了情報起來。
“王二此人的社會關係極其簡單,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孤家寡人一個”,魏邵伸手替趙枝枝壓了壓被風掀起一角的草帽,“一個月內就出過兩次小荷村,去的還都是同一個地方。”
“小荷村向西三十里,烏鹽村。”
趙枝枝腳步一頓,抬頭,和魏邵心照不宣的眼神相對。
烏鹽村是有了年頭的老村落了,歷史悠久,原本是個人群聚集的大村。據傳村落的老人都會巫蠱之術,是從南疆那裡為躲避戰亂而遷來的一支巫醫的後人。
在這片人情淳樸的土地上,大多數村民是不知曉南疆那些難以為外人道的秘術的。他們只看得見烏鹽村的人治病很有一套,見效快,成本低,早年間方圓幾十裡的村民們都很樂意去那裡求醫問藥。
而那個村曾經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同名同音,改換了字眼。
喚作“巫眼”。
大巫之眼,澤被信徒。護佑安寧,以祭來祀。
異口同聲地念出這十六個字,趙枝枝和魏邵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凝重。
很難有人能對巫蠱持有公平公正的客觀立場,何況他們兩人都在此事上狠狠跌過跟頭。
趙枝枝抿唇,試圖跳出曾夢魘自己一個多月的不妙回憶,嘗試分條縷析地剖析事件。
“烏鹽村改名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因為村落後山突然出現大片大片黑色的鹽田,不辨成分、不能食用,最早大膽嘗試過的村民都先後暴斃,村落的不祥之說才漸漸蔓延,周遭的村民也開始不再登門尋醫。”
趙枝枝在當上村長的那段日子裡翻閱過這一片地區的村志,只是看得太快,不夠仔細,現在只能憑藉記憶勉強拼湊起一些碎片。
“恐怕最先被毒害的就是烏鹽村。”魏邵擰眉,“北疆與我朝齟齬多年,烏爾圖有心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