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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溫熱地拂過全身，倦意順著水汽絲絲縷縷湧了上來。沉青垂下被水染濕的纖長眼睫，靠在池壁上陷入了淺眠。
意識恍惚間，他彷彿穿越了千年的歲月，來到記憶最深處的宮廷殿宇前。
青絲墨袍散亂，沉青赤足踏過冰涼的石階，巍峨的宮殿在眼前綿延不絕，紅磚金瓦，天幕蒼遠，琉璃赤金在晨光下閃爍著清冷光澤，交織落入他墨色的眼眸。
長階之上，玄色龍袍的帝王逆光而立，白玉十二旒遮住他的面容，沉青只能遙遙望見一對深邃的眼眸，眸中沉著瀚海深淵，冷寂透骨，蕭然肅殺。
高高在上的天光刺痛了他的眼，他抬手擋在額前。模糊不清的視線裡，帝王袍袖振起，傲慢而漠然地轉身離去。
沉青：&ldo;……&rdo;
你要丟下我嗎？
他張嘴，說出的卻是無聲的話。
[過來。]
就在這時，有人在他身後輕輕道。
[小墨蛇，到我這裡來。]
一瞬之間，沉青彷彿又踩在深淵一線，光影落在他腳踝邊緣，衣裾與青絲交錯，在勁風中獵獵飄揚。
他的上方是明光耀日，朗朗晴空。下方卻是漆黑冷淵，深不見底。
寒意沿著赤足一絲一縷地攀附而上，如鬼魂陰涼潮濕的吐息。沉青靜靜地俯瞰下方深淵，忽然踏前一步，從高空一躍而下。
&ldo;沉青。&rdo;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深淵極速退去，明光溫柔地包裹住他，沉青隨之睜開了眼。
嘩啦‐‐
他從水中披離而起，水珠散花似的落在眉眼發梢間，如灑了一圈晶瑩的碎鑽。
朦朧的霧氣縈繞，沉青微微喘息片刻，拽過池邊的衣服直接跑了出去。
臥室大床上，秦墨放下書，掀開被子把一整隻的墨蛇圈了進來。
&ldo;怎麼了？&rdo;
手掌撫上青年單薄的脊背，秦墨微微蹙眉，手臂溫柔而不失力道地環過沉青腰肢，讓他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ldo;……&rdo;
沉青低下頭，異常溫順地回抱住秦墨，片刻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ldo;明天我要去那場葬禮。&rdo;
他道，&ldo;可能會出事，你能在外面等我嗎？&rdo;
&ldo;終於肯讓我陪你了？&rdo;
秦墨笑了一聲，&ldo;小墨蛇，你不用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擔著。&rdo;
床頭橘黃的燈光柔軟地鋪灑下來，秦墨抬手調暗了燈光，耐心地等待一會，等到了沉青的第二句話。
他坐起身，低聲道：&ldo;我很多年前殺了一個人，那個人可能回來找我了。&rdo;
&ldo;不用怕，&rdo;
秦墨道，&ldo;告訴我他是誰。&rdo;
沉青默然不語了一會，淡淡地道：&ldo;一個叫宋筱的捉妖師……我猜他可能喜歡我，大概吧。&rdo;
第二十三章 陳年舊事
&ldo;小墨蛇。&rdo;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十指交扣， 秦墨靠在床頭，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出特別的喜怒。
&ldo;你再說一遍。&rdo;
沉青：&ldo;……&rdo;
他頓了頓， 平靜地道：&ldo;我在三百歲成年前一直待在母親身邊， 後來母親死了， 我就來到了人間&d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