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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聞言,趕緊磕頭稟道:&ot;範先生所言極是,若蒙皇上、皇叔父王法外開恩,微臣必當效犬馬之勞,討伐南明,以永曆首級叩謝皇上、皇叔父王。&ot;
多爾袞聽了大喜,笑道:&ot;果然如此,則是我大清之幸也。&ot;復向福臨道,&ot;既然洪、範兩位大學士都引經據典,以為天意如此,咱們倒不好定世子的罪了,皇上看如何發落?&ot;
福臨淡然道:&ot;兩位愛卿既以為世子『射』烏是吉兆,乃應天命而為,則非但無罪,還當獎賞才是。來人啊!&ot;因命左右另取賞賜之物。
吳三桂、吳應熊父子有驚無險,本來以為這次不死也要獲重罪,沒想到皇上竟說&ot;非但無罪,還當獎賞&ot;,都驚出一身冷汗,謝恩不迭。諸大臣眼見洪承疇、范文程硬生生將一段重罪說成良功,都又是稀奇又是佩服,又暗暗瞞怨自己怎無這般口才,這時候都紛紛離座道賀,鸚鵡學舌地說些吉祥話兒討皇上、攝政王開心,君臣仍飲酒看戲,言笑宴宴。
多爾袞因笑道:&ot;皇上一直說讀『射』無伴,少卻很多切磋的樂趣,學問武功都難得長進。今日既對世子寵愛有加,不如將世子留在京中,閒時陪皇上讀書習『射』,一則皇上得一良伴,二則世子也可學些規矩,早日為我大清所用,必有建樹。&ot;
吳三桂心裡一寒,知道多爾袞話說得宛轉,意思卻狠毒,明明是釦子為質、要脅自己的意思。這大清的攝政王,對自己這個前明降將到底還是不信任啊。然而,他已經把話說出來了,自己便不願意,又能怎樣呢?如果自己堅持不同意讓兒子留在京中,豈不等於承認自己另有謀圖,作賊心虛了嗎?遂只得匍伏跪倒,稱謝蒙恩,饒是丟了兒子,還得做出無限感激狀,又重新叫吳應熊來給皇上磕頭。
順治雖然意外,倒也願意得一玩伴,遂含笑離座,親自扶起道:&ot;從今就是同窗了,不必多禮。&ot;
多爾袞吩咐道:&ot;這便說給禮部,立即為世子擇一良第,建造世子府,一應用度,報與太后知道即可。&ot;
吳三桂只得再次謝恩,范文程等也都再次拱手稱賀,君臣觥籌交錯,互道寒暄,雖然心中各懷鬼胎,面子上卻是一團和氣,言談甚歡。
惟有吳應熊,卻是滿腔憤懣,無可宣洩,他知道,從今天起,自由和尊嚴便將遠離於他,在這個異族人的皇宮裡,他的身份,說好聽了是皇上的伴讀,說不好聽便是奴才,與太監無異。不知怎的,建寧公主驕橫的面容忽然從眼前一閃而過,他彷彿又聽到那刁蠻的聲音:&ot;你記著,我一定會懲罰你的!&ot;對於吳應熊而言,囚禁京中,也就是最大的懲罰了。
☆、第四章 小兒女
建寧真正認識遺明小公主香浮是在一個雨天。
小雨,從拂曉時下起,直到晌午仍不消歇,淅淅瀝瀝的,彷彿一個幽怨的女子在哭,又不是放聲嚎啕的那種哭法,而是含悲忍泣的抽咽。後宮裡陰氣重,雨水多,無論四季,一雨便成秋。
建寧被這雨下得心煩,看看忍冬和素瑪一個磨墨,一個洗筆,正在服侍莊妃太后作畫,臨摩仇之洲的《仕女圖》,剛起了個頭兒。看看娘娘興致頗高,大概總得要畫上一些功夫,知道一時半會兒不會找自己,便悄悄溜出去,從角門一逕往建福花園跑去。
剛到門首,已經見一個小姑娘扶著門在那裡張望,她穿著漢人的衣裳,鵝黃柳綠,在雨簾子中顯得格外醒目。宮女阿瑟正打著傘在苦苦勸她回房,看到建寧跑來,不禁笑道:&ot;一個沒勸好,又來了一個。這滿清的格格,比咱們小公主更淘氣頑皮,大雨天兒的也往外跑。&ot;
建寧知道雨花閣主僕在這宮裡身份特殊,『性』情怪異,見到皇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