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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的一家金山城重慶菜,館子裡依舊燈火通明,客人滿座。金山城的選單上用小紅辣椒指示菜的辛辣程度,印著一個小紅辣椒的屬於微辣,三個屬於很辣,不習慣的人吃了,哈一口氣就吐出火來。我點了剁椒牛蛙、幹燜蝦、虎皮尖椒、烏鳳枸杞湯和大麻團。我對柳青說,烏鳳枸杞湯是給你點的,烏鳳就是烏雞了,烏雞是黑的,枸杞是紅的,按中醫的說法,黑不溜湫顏色偏暗的東西都補血,你正倒黴,又累了一天,應該補一補。柳青說,認識個學醫的就是好,我要是有個兒子,我一定要他學醫,一輩子就有人照顧了。柳青說完,忽然想起些什麼,眼圈騰地紅了。我想惹禍的核心詞彙應該是“兒子”和“照顧”,人覺得委屈才會傷心。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索性不說話。
這家金山城在燕莎附近,燕莎附近集中了北京的生色犬馬。燕莎附近有長城飯店、亮馬飯店、希爾頓飯店,有天上人間、夜上濃妝、滾石,有數不清的酒吧和洗浴中心;肚子餓了有順風、驢肉大王、扒豬臉,###骨折了有國際醫療中心和亞洲急救中心,裡面也有金髮碧眼在國外混不下去的洋大夫戳門面,他們聽得懂龜頭的英文說法,理解用英文介紹的病情;燕莎附近的夜色更黑更骯髒更香豔。
我小時候就在燕莎附近一所叫做北京市第八十中學的地方唸書,這個中學是朝陽區唯一一所北京市重點中學,毫不奇怪,學校集中了朝陽區幾乎所有的少年才俊和少年混蛋。當時,這附近沒有這些生色犬馬,否則象我這樣熱愛生活的人不可能唸書唸到博士,獻身科學;當時,這附近連燕莎都沒有。但是當時,這附近是紡織部的勢力所在而且集中了各國使館。紡織部是當時的出口創匯大戶,有機會接觸印刷精美的外國內衣廣告;各個使館更是居住了外國人,窗戶了飄散出異國香水的味道和外國發音的呻吟。所以,我所在的中學,氣氛健康而活躍。在我的前前後後,我的中學培養出了各種非主流的人才,點綴生活,讓世界豐富多彩。這些非主流的人物包括長得非男似女的體育明星,人稱大傻的體育節目解說員,一頁正經書沒念過一臉學生書卷氣質專讓不識字男作家如痴如狂的清純女星。
後來一個叫郭鶴年的財主推平了第一機械廠,在大北窯的西北角建了國貿中心(後來,大北窯橋也改叫國貿橋了),這附近外國人開始多了起來。他們比我們高大威猛,他們不穿秀水街賣的POLO襯衫,他們用香水遮住狐臭,他們在幹同樣的事情掙我們十倍的錢,他們周圍是操著蹩腳英文心裡想把他們錢財通通騙光還罵他們媽媽的我們,他們體力充沛但是沒有家小,他們住在沒有生活氣氛的公寓和酒店,他們不違背原則購買盜版VCD就看不到自己國家的大片,他們空虛寂寞,他們每到夜晚脫了內褲拔槍四顧心茫然,他們是壞了一鍋湯的那一馬勺。過去那些使館裡的外國人,他們即使一樣心懷鬼胎,即使有外交豁免權可以幹了壞事不擦屁股就跑,但是他們往往託家帶口而且事業心濃重,不敢置自己的名譽和前途而不顧,###不敢隨便骨折。
總之,斗轉星移,那些新來的外國人把燕莎附近漸漸變成了廁所,自己變成了蒼蠅;或是自己先變成了蒼蠅,燕莎附近漸漸變成了廁所。可惜三妞子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兇猛,否則可以在這附近蓋間房子,每天打幾十個蒼蠅,把屍體放進空火柴盒裡,交給老師,換幾面小紅旗,上領操臺站立,接受大家的景仰。
我和柳青的菜還沒上來,吃的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