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金色的瞳孔疑惑地對視鬼目中間那顆蒼白的瞳仁,像是透過瞳仁注視著後面的什麼東西,「嗯?怎麼不說話?」
良久的沉默後,有人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進來。」
加茂憐噢了一聲,毫不猶豫地走近洞開的門扉,往前一步,身體幾乎貼在鬼目上,黏膩的液體從天花板落下,差一點這種強腐蝕性與毒性的液體就要滴在少年的臉頰上。
他仍舊淡然地垂眸,甚至有時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繼續向屋內走去,胳膊不經意地撞上了鬼臉。
黑暗中,傳來一聲咳嗽。
浮在空氣中的鬼目煙消雲散,房間恢復原樣,是一間窗明幾淨的辦公室。
負責處理檔案工作的加茂弘樹坐在辦公桌後,見到少年走近也沒看他,只皺眉望著門口。
咒靈收回得晚了一點,少年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往前踉蹌兩步撞到了椅子,手中的資料夾也脫手拋向空中,白花花的檔案撒了一地。
硬質資料夾摔飛到加茂弘樹的方向,差點砸到他的臉上。
如果不是確定加茂憐看不見詛咒,弘樹都要懷疑眼前這傢伙是蓄意報復。
加茂憐噼裡啪啦連環撞倒了一排椅子,吃痛地捂著膝蓋起身,低下頭去拾落在地上的檔案,餘光瞟見了一截沒有燃燒乾淨的符咒,硃砂勾勒的鬼目剩下了一半,直勾勾地瞪著他。
加茂憐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快速撿起地上的檔案,合了合,遞給加茂弘樹,「相關資料都在這裡了,我應該能夠遷出加茂家了吧?」
「如果你堅持的話。」加茂弘樹臉上浮現出虛偽又浮誇的擔憂,「高專那邊也給你辦好了退學,關於學籍的事情你母親特意找了東京市內的高中,正常入學不會有什麼問題。」
加茂憐聽見母親這個詞,難得正眼看了加茂弘樹,不過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
「當然。」加茂弘樹話音一轉,「既然已經脫離了加茂,夫人能做的也就到此為止,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一片好意。」
「那最好。」加茂憐從兜裡摸出一張銀行卡,「這個還給你們,前十八年的供養費都在裡面,只會多不會少。」
他盯著加茂弘樹的眼睛,對方一如既往沒有看他,於是加茂憐將卡放在了桌上,又敲了敲桌面,「我走了。」
加茂弘樹皺了皺眉,仍舊沒有抬頭,直到那束充滿壓迫的視線從頭頂移開,他悄悄才鬆了一口氣。
從血緣角度來講,他算是加茂憐的半個堂叔,但他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小輩。
他只記得那雙孔雀瞳覺醒之初,他還去圍觀過,但自從他踏入房間後,一股顫慄的恐懼油然而生,嬰孩的目光有如實質,被注視的一切都彷彿鎖進了狹小黑暗的盒子裡,被百目刺穿、剖析、打量、拆解,連最恥於出口的陰暗想法都暴露在外,根本無法遮掩。
這和後來五條家的六眼不同,如果說六眼帶來的是強大咒力的先天性震懾,那麼孔雀瞳帶來的則是人內心深處對「秘密全被揭穿」的後天性恐懼。
從加茂憐睜眼開始,他就成了籠罩在每一個加茂族人心頭的陰影,即便家主把他關在屋內常年閉門不出,直到學會控制視線才能偶爾出門透氣,但見過那雙眼睛的人,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還好加茂憐看不見詛咒也不會使用咒力。
加茂弘樹慶幸了成百上千次,目送著這個十八歲的少年離開辦公室。
他心想,還好這傢伙一輩子都無法成為真正的咒術師。
·
三月的天氣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晴朗的,春風和煦,碧空澄清,是個適合慶祝任何喜事的月份。
加茂憐辦完事情離開走廊的時候,傭人們正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