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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真樓外,石碑處。
謄碑人沈越起初精力只放在前十八等和陳長安身上,可等到陳長安步入九樓之後,他就發覺到不對勁了。
石碑上停在九樓不動的名字,細數了一下,有不下二十個。其中幾個他還認識,家世修為都不弱,至少也能攀登上九樓三十階的位置,眼下都停在九樓,再不動彈了。
再回想方才入樓前,那些人阻攔陳長安上去的一幕,沈越頓覺不妙,也顧不得其他,急匆匆地走到馮玉堂身邊,小心翼翼稟報這個情況。
馮玉堂那張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目光落在通真樓上,許久,不帶絲毫感情地問道:“沈教諭,你覺著學宮的規矩,是不是太鬆散了些。”
沈越心頭一跳。
這個問題他可不敢回答半分。他在學宮這幾年,自覺前途無望,只想安著安安分分地領點月俸,完事再去胭脂樓喝點酒,銀子多時便找清倌作陪,銀子少時就獨斟獨酌。學宮也好,青州權貴也罷,都是些他招惹不得的大人物,他有著足夠的自知之明。
馮玉堂也沒指望著他回答,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繼續看碑。
不到半刻,石碑處就傳來沈越失魂落魄的聲音,“這,怎麼可能。”
周然,第九樓。名字消失了。
馮玉堂若有所感地抬頭,通真牌匾下,一具毫無生息的身體從虛空中橫飛出來。
靜坐樓旁的一位長老伸出左手,輕輕一按,那具屍體便緩緩落在樓前,悄無聲息。
馮玉堂此時已到了樓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屍體。
嘴角有大量血跡,喉嚨處筋骨斷裂,這是致命傷。身上殘存著某種秘法的靈力波動,腹部受過攻擊,並不嚴重,除此之外,神情並無多少驚恐和不安,應該是被人正面擊殺。
他冷峻的眉眼裡,好似能看見周然腹部先被人打了一拳,倒退而去,強行提升自身靈力,使出入階道法後,在自身靈力虧空身體受到秘法反噬僵住時,被人貼身靠近,直接捏碎了喉嚨。
他甚至能猜出,捏碎周然喉嚨的,是那位看起來恭謙平和,喜好藏拙不動的陳長安。
這是開始亮出獠牙了?
馮玉堂心裡淡淡地想著,對身後教律揮了揮手,示意將周然的屍首帶走。
廣場之上,早有眼尖的看到這幕。
離州道學宮這麼些年,雖說有著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大多不過是些小手段,即使真要撕破臉皮下重手,也只敢是在背地裡偷偷去做,從沒有誰這麼明目張膽,一出手就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場中不乏有耳聰目明之輩,一見著屍體,再想到方才沈越小聲嘀咕周然的名字,頓時眼珠一轉,驚叫道:“陳長安,一定是陳長安殺了周師兄。”
“周師兄和他積怨已久,以前在學舍裡就有過不快,肯定是他下的黑手,背後偷襲周師兄的。”
“無恥小人。”
旁邊有人拉了一下,刻意勸道:“學宮規矩在上,可不能亂說,畢竟他有著甲寅名號。”
“甲寅?這種背地裡下陰手,對同袍都下手這麼狠的人,也配稱為甲寅?學宮的規矩,還是規矩嗎?”
此言一出,廣場之上,頓時便有千萬種聲音響起。
所有的聲音最終匯聚成一道,“懇請掌律,嚴肅規矩,誅殺陳長安。”
“嚴肅規矩,誅殺陳長安。”
“誅殺陳長安。”
學宮一千八百修士,看似濟濟一堂,繁花簇錦,到底不過都是青州權貴子弟罷了。近些年入學條件更是苛刻,要麼自身有覺靈三層實力,要麼就是家裡有著大把銀子。尋常人能活著已是不易,根本就不敢作此奢望。因而學宮名額便被世家大族所佔據,即使偶爾有那麼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