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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棺材用繩子抬起,然後緩緩移動,慢漫降落坑中。
這第一口棺材,裡面躺的是劉老叔。
當棺材落進坑底之後,縣衙裡一個仵作充任白事人,大聲道:“棺材落,逝者安,塵歸塵,土歸土。”
妞妞一家放聲大哭。
衙役們歇息了一小會,拿著繩子又抬第二口棺,仍是緩緩移動,慢慢降落坑中。
這第二口是孫大山的棺。
那位老嫗嚎啕悲切,道:“大山啊,你慢走。等我把孫兒拉扯大,就自己吊死來陪你……”
平民百姓的愛情,也許就是這麼平淡,古時候夫妻結合,大多隻有十四五歲,無論貧窮與否,默默相伴一生。
也許會吵鬧拌嘴,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架,但是夫妻之間的打架,床頭打架床尾和。
如今一個人走了,另一個就顯得孤獨,所以老嫗這句自己吊死來陪你,幾乎可以說是古代老人的心聲。
張靜虛嘆了口氣,示意縣衙的老吏幫幫忙,好生一番勸說,才把老嫗勸到一邊。
這時候,輪到第三口棺。
衙役們沒敢自主行動,紛紛把目光看向張靜虛。
李三試探著開口,小聲小氣的道:“張叔,時辰不早了。我們知道您心裡難免傷感,但是小書生畢竟已經沒了。他從小沒有爹孃疼愛,死後卻有了您這位長輩,對於他而言,此生已知足。”
說著踟躇一下,觀察張靜虛表情,然後才再次小聲道:“叔,該蓋棺了啊。”
原來這第三口棺材,竟然一直沒有蓋上棺蓋。
張靜虛點了點頭,抬腳走到棺材前。
他緩緩伸手進去,輕輕撫摸棺中骸骨,動作一如那夜的水井旁邊,他輕柔的撫摸小書生頭頂。
足足良久之後,他微微一聲嘆息,拿出一尊豆腐雕像,小心翼翼放在骸骨邊……
曾經善與惡,靈妖死相隨,張靜虛完成了芸孃的囑託,讓這兩位小輩可以埋在一起。
李三等人擁簇過來,吃力的把棺材蓋上。
仍是用繩子抬起,將棺材落入坑中。
三口棺,三個坑。
那個充任白事人的仵作再次高呼,大聲道:“時辰已至,送別亡人,請長輩,填一土。”
張靜虛彎腰下去,仔細捧起一把土,輕輕翻轉手掌,泥土落入坑中。
忽然他低沉出聲,如同教書先生在教導學子,道:“事善事惡,塵土相歸,孫雲吾徒,且去安息。”
“為師有一言,祭作臨別語。”
“爾天生之良善,受欺辱之加身,曾以兇戾氣,欲報施加人。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祭語。
告別。
等他手中的泥土散落坑中,衙役們拿起鐵鍬開始填土。
……
由於人手夠足,哪怕同葬三棺也不耽擱,沒過多久功夫,已經起來三座墳丘。
新墳立,親人哭。
那位縣衙書吏卻湊到張靜虛身邊,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張捕頭,莫怪老朽多嘴呀。您給這三位亡故之人操辦後事,任何人都不會說出什麼言辭,但您卻給他們立碑,這事怕是會被人在背地裡唸叨……”
說著微微一停,低聲又道:“畢竟按照規矩而言,平民百姓沒資格立碑。就算偷偷摸摸立碑,但也不能大張旗鼓的篆刻碑誌。這事,咳咳,這事。”
張靜虛掃他一眼,淡淡道:“張某身為縣衙捕頭,品秩乃是從八品,況且我乃修行之人,吏部專門下發文書,享七品待遇,與沂城縣令及神眷府神官同之。似我這等級別,沒資格給親人立碑篆文嗎?”
老吏怔了一怔,下意識道:“可是他們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