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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喚作合歡的女童聞言,雙掌合十,甜甜應道:「合歡謝過鬼君恩典。」
鬼君一徑直上,升至高天。
魁城在他腳下不斷收縮,全貌一覽無遺:淳化大軍正在開啟第一波進攻,滾石、火矩、階梯、繩索、戰車、羽箭……墜落樓頭的守城者與視死如歸的進犯者從如此高度看去,都渺小如沙塵顆粒。
可即使是聚攏這樣的微小沙粒,再揚以扶搖颶風,也能製造出一場肆虐風暴。
鬼君沒有低頭俯瞰這座危在旦夕的城池,他痴佇在半空,身向東方。
落日西斜,餘暉猶蘊在人間,而東方天際,一輪孤月正緩緩升起。
鬼君忽念道:「冥淩浹行,魂無逃只!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隨著他的招魂,魁城城圍四周的地面驀然震動起來。地動之際,黑氣自土間湧動而出,剎時凝聚成數萬鬼兵,橫插在二軍之間,阻斷了淳化的攻勢,壓著對方步步退卻。
廝殺的動靜驟然減弱,鬼君身形一閃,向西而去。
城西郊外,殘陽漫天。
不同於南、北、東三向的酣戰喧囂,這裡安靜而曠遠。夕陽溫暖的餘照撫摸著連天的衰草,平添寂寥。
在此荒郊野地,立著一座孤墳。墳前無碑無牌,是以無可知曉墳主身份。
墳旁蹲著一個白衣青年,他兀自開啟壇酒,徐徐將酒灑在墳土前的草地中,沉默地看著酒逐漸滲入泥土,然後再次舉起酒罈——
一雙金履驟然闖進他的視野,來人亦止步於墳前。
白衣青年蹙眉抬首,看清了來者的形容——對方一襲玄黑長袍,長發半綰,金面覆臉。
白衣青年等了一會兒,那黑袍來者仍不出言,他失去耐性,冷冷道:「有事?」
黑袍男人不答。
白衣青年遂逕自道:「若無事,還請移步,莫要擾我與故人清靜。」
「清靜,」黑袍男人聞言,笑問道:「故國傾覆,都城淪陷,談何清靜?」
白衣青年站起身,擰眉緊盯他。
「常恆,」只聽對方復又低聲道:「這便是你送給久別重逢的故人的見面禮嗎?」
常恆面色驟變,他猛地上前幾步,抬手要揭對方的金面。手伸至半途,突又止住,細看之下,竟在發抖。
他猶豫半晌,終是緩慢舉手湊近,不可置通道:「扶桑?」
鬼君卻微微側頭,躲避開他探來的手指。
常恆動作一僵,垂下手來。
一瞬的靜默竟在此刻長如太古。
常恆慌張道:「我……我馬上令他們退兵……我……」
鬼君面朝著他,金面金履彷彿要消融在落日裡,他緩緩搖頭,輕輕道:「不必。」
常恆瞬間紅了眼眶,悽惶張口。未及出言,便聽鬼君呢喃道:「他已來了。」
隨著他的話音,南方天際,掠來一片陰雲,間雜雷電。
陰雲過處,風雨驟至。
常恆眉尖一跳,而就在這俯仰之間,鬼君便已當先一步,去向陰雲。
常恆心間一攥,緊隨他掠向那片陰雲。
他二人先後而至,但見雲裡,四人圍攏著一清俊文雅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見鬼君,便含笑拱手,有禮道:「早先便聽聞閣下率一眾羈鬼叛出幽冥閉谷,自封為君,還未來得及遣人拜賀,今日得見,倒正可親口道賀,也省去那些虛禮。」
鬼君道:「天君客氣,只是此番天君親率風、雨、雲、雷四使下界,恐怕並不專為道賀吧。」
天君笑道:「誠然,此番魁城遭難,乃屬命災。閣下如此行事,雖能強延其命數,但終究有違天理,恐會給閣下自身招致劫難。」
鬼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