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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他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如果能回到最初,他最想留住的,不過是宣武侯府裡,十四歲的少女仰起臉,露出無憂的笑靨。

大夢初覺,夢醒已是百年身。

李儋元的御駕在兩日後回京,剛坐回太和殿上,便下了兩道聖旨。其一,是木戎已經退兵,並簽下協議再不進犯。可攝政王李徽有通敵之證,念在其以往的功勳,免去死罪,將其貶為庶人,終生不得再入皇城一步。其二,是姜族部落在對抗木戎一戰中,將其立為大越屬國,往後兩國可互通商貿,自由往來。

當李徽換回布衣青衫,即將離開皇宮時,曾對李儋元問道:&ldo;既然你已經造出所有證據,大可將我打成叛國之罪,為何還要留我一命?&rdo;

這位年輕的君主負手站在城牆之上,望著鱗次櫛比的民舍和裊裊炊煙,淡淡道:&ldo;為皇叔那一晚的仁慈。&rdo;

李徽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苦笑著道:&ldo;所以那時你早知道我要放手一搏,甚至就等著我出手,就能毫無顧忌地將我除去。&rdo;

李儋元轉頭看著他道:&ldo;沒錯,那時肖淮就埋伏在宮殿外,如果嵐兒發出訊號,他立即會帶兵衝進去。&rdo;

所以到最後,反而是她救了他。

李徽仰面大笑,然後一抖衣袖,步履瀟灑地走下城樓。李儋元望著他的背影,竟看出皇叔這些年從未有過的輕鬆與不羈。

他在侍衛的護送下也下了城樓,走進坤和宮時,安嵐正在翻著書,抬頭見他進來便笑著道:&ldo;快過來,給咱們的孩子起個名字。&rdo;

李儋元不自覺也露了笑容,走過去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裡柔聲道:&ldo;還不知是男還是女,就這麼著急?&rdo;

安嵐抗議地甩了甩書頁道:&ldo;多起幾個不就行了。&rdo;她仰起頭,不滿地蹙起眉:&ldo;哪有快當爹的人,像你這麼無所謂,除了我告訴你那次,都沒見你多開心。&rdo;

李儋元著迷地看著她的紅唇一張一闔,嗔怒的神情也覺得可愛,拇指在她唇上摩挲著,見身旁的宮人識趣退出去,便彎腰吻下去道:&ldo;我已經有了最好的,其餘的,只是錦上添花。&rdo;

安嵐嘗著他口裡的甜意,覺得這話十分受用,又調皮地在他唇上輕咬了口,再從他懷裡掙出問道:&ldo;那做皇帝和我,究竟哪個比較好。&rdo;

李儋元摸著她頭頂的軟發道:&ldo;以前想登上那個位子,是因為想要活下去,也會幻想,擁有無上的權威,究竟是怎麼樣的暢快。可真的坐上皇位,才明白那權柄其實是種束縛,將人困在這皇城,再也無法脫身。可我這次去平渡關的路途中,經過了江南城鎮,看到了大漠長河,才親眼看見這江山圖譜,如此綿延壯美,我總算明白父皇的堅持,我要守住這一片河山,還大越一個盛世,這才是身為君主的責任。&rdo;

安嵐聽得一臉嚮往,前世她除了住在京城便是蜀中,然後跟著勤王軍舟車勞頓,李徽將她安穩地護在軍營裡,根本沒心思欣賞什麼周遭景緻。於是嘆息著道:&ldo;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去。&rdo;

李儋元笑著揉了揉她不甘的臉:&ldo;我走過每一處地方,都想著以後要同你一起去。日後我讓他們幫我繪一張圖,等能夠閒下來,我們就朝著那些地方一路走過去,我會帶你去看我看過的一切。&rdo;

安嵐想想便覺得滿足,不由笑得眯起眼來,然後聽他靠在自己耳邊,柔聲答出她上一個問題:&ldo;江山或皇位,哪及得上你一笑秀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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