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三章 分家的提議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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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雙喜燈籠在飛簷下搖曳,高大頎長的黑影撞開燈籠旁的風鈴,身後跟著一個聳肩耷背的高挑影子。
正堂中,薛長豐心神俱疲,手撐於額間,身後批了件雙層夾棉綢面絳紅披風,披風已順著肩頭向下滑落。
祝氏自裡屋走出,隨手幫丈夫將披風搭上,再看堂下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橫流的老奴,與左下首大馬金刀端坐的繼子,與坐於繼子其旁還未來得及卸下新嫁娘裝束、佝頭慫腰的兒媳。
何五媽見祝氏出來,哭號得更厲害:“大郎非罵我裡通外敵,要害他!小的冤枉呀!小的怎麼知道那奉酒水的婢女是從山海關逃回來的林家人呀!!?”
何五媽一邊嚎,一邊由跪變成癱坐,直拍大腿:“小的又不是長了八百三十五個眼睛!這大郎成個親,裡裡外外百號人!迎親的!置席的!舞樂的!侍奉酒水的!難不成要小的一一去對出身!?小的懈怠瀆職,小的有錯,小的認!罰奉例銀子也好!罰禁足閉關也好!小的都認!”
“但大郎一張口就是要打要殺!還要將小的投獄!投御史臺!小的,小的,是哪個檯面的菩薩呀!也值得去御史臺打樵呀!?”
祝氏“嘖”一聲,低斥道:“你小聲些,沒得叫老爺心煩!”
祝氏始終沒坐下,要麼幫薛長豐掖披風,要麼輕柔地幫薛長豐將撐額的手,纖纖玉手有輕有重地為他揉額角:“老爺在前頭遭同僚灌了好幾盞酒,現下正頭暈著呢,甭鬼哭狼嚎的!”
何五媽的哭聲瞬時小了下去。
薛長豐反手抓握住祝氏的手,安撫似地揉了揉掌心,溫聲道:“別摁了,你也為這親事操心好幾個月了,坐下好好喝口熱茶。”
最下首的山月不動聲色地掃過薛長豐與祝氏十指緊扣的手:這個年歲,又是繼室,還這樣恩愛的權貴豪門,實在少見。
且這公公美髯留須,身形勻稱,一身書卷氣,絲毫不見上了年紀老男人的油滑和肥碩,更不見如柳合舟之流陰沉猥瑣的死氣和腐氣。
不論其他,單論外形,她這公公在滿朝文武中,也可算數一數二的儒臣了。
薛長豐安撫完妻子,又轉過臉來,一張臉登時無奈又僵硬:“那婢女的來歷,百順把收府的名帖和戶籍都給我看了,上個月入的府,在文書上還真看不出有什麼蹊蹺,購入的牙行也是尋常用慣了的——你叫百順家的怎麼去辨別?這做人,只能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那林氏處心積慮要殺你,你讓百順家的,一介深宅大院的女流怎麼去防備?”
何媽媽就是百順家的,一個在外院,一個在內院。
薛長豐讓祝氏坐下,祝氏沒聽從,反而忙裡忙外地煮了一壺釅釅的梨絲銀耳羹來:“喝一些,好醒醒酒。”
山月眨了眨眼:權貴豪門,這樣做真夫妻的,更是鳳毛麟角。
薛長豐啜了口潤甜釅稠的羹湯,舒服地喟出一口長氣,看薛梟時語重心長道:“大郎,在朝為官皆為士大夫,一頂烏紗帽千人戴,一條銀腰帶萬人拴,你若平時待人留一線,處事和善委婉些,怎又會有這麼多人想殺你呢?”
“他們怎麼不去殺別人?單單要殺你呢?”
“那林氏一介女流,卻有毅力,爬也要爬回來殺你——還不是因你對林昶一家落井下石太過!這積下的仇怨,又怎能在一二輩代之間了結呢?”
山月手縮在袖中,緊緊握拳:為什麼打你,不打別人?
為什麼平寧山上綁你,不綁別人!?
為什麼要燒死你,而不是燒死別人!?!
在與水光相認前,山月不止一次地反問自己,如今卻被水光打通了任督二脈: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孃的,不為什麼!
因為對方是賤人!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