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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民間常禮,卻是昔年汴京宮中的禮儀,心中越發奇怪,便道:“不敢當姑娘如此大禮。”
驛丞向老者笑道:“小女迴雪,自幼被寵慣壞了。”
老者心中更是訝異,問道:“令千金的芳名是……”他先看向驛丞,很快便轉頭望向九娘,“‘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九娘微笑頷首,驛丞笑道:“正是。她母親起的名字,說是有這樣兩句話,我卻總記不住。”
老者笑道:“是《洛神賦中的句子,想是夫人喜愛《洛神賦,或也是貴主上昔年所授?”
九娘垂眼笑道:“是,我今日所知者,多半是承她當年所授。”又對那少女道:“雪兒,這位翁翁的學問是極好的,你平日那些不能解的,倒可以請教這位翁翁。”
那少女莞爾一笑,左邊臉頰上現出淺淺一個梨渦,十分清妍。她笑吟吟地道:“不知先生怎樣稱呼,莫非您就是中州大俠?”
那驛丞忙喝道:“越發放肆了!”又轉頭向老者道:“小女無知,失禮之處,先生多多海涵。倒是我也疏忽了,只顧著閒談,一直未請教先生高姓尊名。”
那老者連連擺手道:“不敢當。老朽元好問,草字裕之。”
此言一出,餘者三人盡皆大吃一驚。所不同者,那少女萬分驚喜,不期在這小城驛館之中,竟能遇到名滿天下的文壇領袖;驛丞十分驚訝,倒不知該如何款待這位昔年官居知制誥的大才子;那九娘卻在一驚之後愴然動容,蹙眉點頭道:“原來是元內翰,怪道有些眼熟。”
元好問奇道:“夫人曾見過我?”
九娘笑嘆道:“‘六十人中數少年,風流誰佔探花筵。阿欽正使才情盡,猶欠張郎白玉鞭。’那時節,先生正值盛年,我也不過雪兒這般年紀……轉眼間,快三十年了……”
元好問撫今追昔,心潮起伏:“那是興定五年的事了……想來是往瓊林苑赴探花宴的途中,與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他心緒稍定後,又覺出疑惑來:“夫人記性這樣好?六十進士同遊,夫人竟還記得老朽?”
九娘略低下頭,拭淚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家舊主人,從前喜愛先生的詩。”
元好問奇道:“有這等事?”迴雪笑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我也喜歡元翁翁的詩詞呢。”
九娘聽到這兩句,眼中淚光閃動,強笑道:“除了這首雁丘詞,我家舊主平生最喜歡的,還有‘萬里風雲開偉觀,百年毛髮凜餘威’,那時我常聽她吟誦不休,變著字型反覆抄錄。”
元好問愈發訝異,沉吟道:“這是……正大五年的詩,那時我在南陽做縣令,猛聽見大昌原四百金軍勝了蒙古八千鐵騎,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貴主上雖為閨閣女子,想必也是憂國之人,不為喜愛此詩,實是心喜大昌原之勝。”
九娘眼眶盡溼,似有無限感慨。迴雪十分乖覺,見狀便請元好問歸座,又扶著母親坐下,笑著向父親道:“爹爹,女兒再去拿些酒來。”驛丞笑道:“好,只是要快些。你母親難得說起舊事,若今日錯過了,以後可再聽不到。”迴雪笑道:“那爹爹可要聽得真些,回頭再告訴我。”一行說,一行像只輕捷的小兔般跑遠了。
驛丞又給元好問斟酒,元好問道了謝,復又對九娘道,“貴主上喜愛這樣的詩,莫非平日裡也愛讀蘇辛?”
九娘嘆道:“是。蘇辛荊溫,乃至漢魏晉唐名家詩賦,無所不讀……”一語未畢,卻聽輕靈的腳步聲響,迴雪取了酒回來,笑道:“爹爹,娘在誇誰,是我麼?”
九娘忍俊不禁,笑道:“一個姑娘家,怎麼學得這樣油滑,倒像極了………”迴雪聽她戛然而止,連聲追問像誰。九娘一戳她的臉頰,笑道:“像瓦子裡說書的。”驛丞瞧著她們母女只是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