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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為之奈何?
這些事在長安是看不到的,朝中也從無人提過,薛白一個縣尉自然是管不到軍政,他只能上前遞了文書,聽幾聲“狀元郎”的呼喚,進了潼關。
城址稍微變了,但不多。
至武周天授二年,潼關城就遷到黃河邊,此後隨著黃河水位降下,漸漸往北移了。
薛白對這裡算是熟悉的,因這裡曾經是他任職過的地方。
他們不是駐軍,不能在關城中久待,很快出了潼關城。
趁著隊伍休息之時,薛白想去看看,獨自爬上北邊一座不高的小山包上。
隊伍中,老涼見了,不放心,連忙示意姜亥跟上。
薛白卻不像他們認為的那樣不擅於爬山,他越爬越快,終於拉著一棵小樹攀上了小山頂,穿過擋在眼前的小樹林,風景當即開闊。
黃河便在山腳下,看起來並不洶湧,因為太寬闊了。
視線已不再有任何阻擋,能望得極遠。向西,能看到黃河的大拐彎如海一般,能看到渭河注入;向北,能看到山西。
除此之外,唯有天高雲闊、大河東流。
是夜,眾人宿在黃河畔的驛舍當中,才入住,天又下起了雨,狂風大作。
晚餐終於不再吃乾糧,而是吃的肉夾饃。
如今的肉夾饃口味與後世大不相同,因關中多有災年,人們把剩餘的麵粉與豬肉混在一起烤制,以免浪費,口味遠沒有後世的豐富。
風雨中,卻有幾個老漁民提著剛打來的黃河鯉魚前來叫賣。
他們打著亦腳、光著黝黑膀子,大部分人都不太會說話,只提著魚簍比劃著。
“這天氣老伯還去打魚?不要命了?!”
薛白知道黃河這一段看著緩,其實是相當險的,奈何說了幾句,他們聽不懂,也根本不在意這樣的提醒。
杜有鄰心善,連忙把所有的魚都買下來,又出錢讓驛館夥計幫忙烤魚,漁民們也就歡天喜地地捧著錢衝入了風雨之中。
驛館房間不多,他們賃了一個小獨院,只有兩間廂房作通鋪,男的一間、女的一間。而隨從們則打著地鋪宿在獨院的廳堂上。
夜裡,黃河邊的風一直呼呼作響。
被褥潮得厲害,杜有鄰的呼嚕聲如打雷一般。
薛白競是難得有些睡不著,想著些往事....
他不是關中人,但在關中讀的書,畢業以後就在潼關縣檢,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潼關古城這邊做事。鎮上並不富裕,案子卻很多,數也數不清。
那些年間,他時常走過禁溝的山間小路,調解著一些匪夷所思的大小案子,長歪到別人地裡的果樹,被偷的首飾,跑掉的兒媳婦。
這地方於他而言是真的艱苦,地處三省交界之處,國道上人來人往,大河滔滔時常還有人掉進去。那時的潼關不再像大唐時這樣是天下重鎮,已成了被遺忘的地方。
但那些鄉親們確實是堅強淳樸而驕傲,國道上的過客撞碎了他們的玻璃,他們依舊早起,烙出最香的肉夾饃,賣最低的價錢,他們也不羨慕遠方的繁華都市,像是有著世代鎮守於此的責任感。
“看到這個碉堡了?日寇還想偷渡黃河,一步都休想踏上陝西!”
回想起這些人與事,薛白再想到自己也要當縣尉、當父母官了,頓時覺得很難。
前些日子他活得像是大唐的權貴,他甚至暗暗立志想要這李唐的江山。但故地重遊,他還沒忘他是祖輩都在地裡刨食的農民。
迷迷糊糊中,天漸漸亮了,呼嚕聲還在響。
薛白遂披衣而起,出了廂房。
外面雨還在下,有漸漸大的趨勢,今日怕是啟程不了了。
薛白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