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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太常寺便是掌陵廟群祀之所在,負責禮樂儀制、天文術數、衣冠之屬。
皇城中最大的一個衙署便屬於太常寺,佔地是秘書省的六倍,位於正南方向。
薛白來時,已換了一身深青色的官袍。他還看過,官袍的內襟上依舊繡了個猴
子……繡得一塌糊塗,主要就是靠金箍棒認出來的。
他到大門處遞了牌符,便聽那小吏笑道:“果然,小人遠遠看著這般年輕風采,及這身官袍,便知是狀元郎終於來了。”
“還得煩擾你引路。”
“狀元郎千萬莫要這般客氣,小人擔待不起。太常寺有八署四院’,太樂署在西北角,與鼓吹署相鄰。
“南邊是哪個署?”
“那是禮院,獨立於‘八署四院之外。禮院負責宗室諡號、葬儀之事,不受寺卿與少卿管轄。”
“想必是非常清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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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貴異常。當然,太樂署也是清貴衙門,薛樂丞請。”
這是太常寺中一個獨立的衙院,環境比刊報院要好得多,院內種了一排藥圃,有老者只穿著一身春衫正在藥圃前打理草藥。
薛白獨自入院,上前問道:“敢問老伯,太樂令可在?”
“你看老夫像嗎?”
薛白當即反應過來,笑應道:“劉公風趣。”
“哈哈,老夫就是太樂令劉賜,天氣熱,官袍就不披了。
劉觀俯身嗅了一會,拿起剪刀,剪下一枝薄荷葉,方才提起籃子,道:“走,到堂上說話……你啊,總算肯來視事了。”
“劉公見諒,前些時日秘書省的庶務繁重。”
“看了看了,邸報與文萃報都看了。”
劉賜道,“老夫今也兼差了秘書省的纂修使,不久便要去修書,這便是你找來的麻煩事。”
薛白道:“豈是我找的,乃因劉公博通經史。”
“老夫說話直,為此許多年未曾升官了,說實話還得多謝你。哦,你可知王維任太樂丞時老夫就是太樂令了?他與你一樣,攀附裙帶,但都有真才華。”
“誤會,坊間傳聞,不可當真。”
“何必遮掩?失了真意。”劉稍微歇了一會兒,起身道:“來,老夫帶你看看……..”
太樂署掌管祭祀、朝會、饗宴之禮樂,以及樂工課業教習之事。你我之下,官員有樂正八人,從九品下,另有典事、掌固各八人,樂工、舞師一百四十人。”
兩人穿過長長的迴廊,一路上卻也沒聽到有曲樂之聲。
薛白不由問道:“太樂署看起來有些清靜?”
“沒落嘍,在老夫手裡沒落嘍。”劉賜唏噓道:“此事說來話長,好在你我有的是閒工夫,老夫與你慢慢說。
這老人與王昌齡一樣,有些喜歡謗怨君王,難怪年紀輕輕就入仕,到現在還升不上去。
“聖人在潛邸時,即有一部散樂班子,也就是如今的教坊。對戴定武周妖氛亦是出了力。聖人即位後,對教坊自是信重。當時,凡有舞樂,太樂署與教坊還能同時表演,謂之熱戲。有一遭熱戲時,兩邊都使出渾身解數,鬥得有些太狠了,那是三十年前,老夫剛門蔭入仕,任樂正……”
開元二年,教坊班子還是李隆基當太子時最寵愛的一批人,熱戲一開始就上了雜技,有樂伎在百尺幢上抖空竹。
太樂署這幫人覺得總要爭個高低,於是抖空竹時比教坊的百尺幢還要高太常寺人多,讓樂工、舞師鼓譟歡呼,聲勢浩大,把教坊氣焰壓了下去。
“我等太過高興,忘乎所以,未察覺聖人臉色不豫。我正領著舞師歡呼,忽覺背上一痛。初時還以為是御苑中飼養的公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