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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樓,戲臺上曲樂猶未停。
聖人興致愈高,比試過了,反而更能沉浸於戲曲的魅力,挑了幾折他喜歡的戲要兩套班子都給他唱。
李十一娘已提前走了,薛白頓覺清靜很多,雖然在這熱鬧的場子裡她一共也就說了幾句話,但很奇怪,她只要站在那就顯得吵鬧。
楊齊宣看妻子不在,頓時煥發了生機,端著酒杯湊到楊洄身邊,嬉皮笑臉地偷偷說些葷話。兩人又被李嬿娘狠狠瞪了幾眼。
張咱看著這一幕苦笑,藉著與薛白說話的機會,低聲道:“你看他們,還嫌右相女、十八娘刁蠻,卻不知她們這點小脾氣,只算是嬌憨。”
薛白道:“看來大家對嬌憨認知不同。
之所以與薛白說這個,是因為張咱有種直覺,薛白懂他。
“你雖少年,其實比他們成熟。”
“苦難中打過滾,多了些閱歷。”
“是嗎?”張咱問道:“我以為你一直養在深宅中。”
薛白反問道:“此事不該問張駙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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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段笛聲起,眾人察覺到李隆基休息夠了要開口說話了,紛紛靜下來恭聽。
“哈哈,當唱《長亭送別了。”李隆基道:“依朕看,整本戲文之中,唯有這一折才是狀元郎親筆。
薛白應道:“聖人慧鑑,洞若觀火。
李隆基不由得意,可見他藝術品鑑能力確實是高的,竟是招手讓薛白上他身邊觀戲。
薛白也不推拒,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李隆基身後五步開外之處,既能交談戲曲又不至於太逾矩。
李隆基便嗤笑道:“豎子倒知分寸。
楊玉環不由側過頭來瞥了薛白一眼,因知聖人這句話說的其實是賭局之事,聖人心知肚明薛白賣了一個面子。
打賭不是為了贏聖人,就好比與漂亮小娘子玩個小遊戲,目的也不是為了贏,薛白在這方面一直是分得很清楚的。
獻了戲,往這裡一站,眾人自然知道他讓皇帝高興了,今夜根本不需要賞賜,他想要官職,難道吏部考之時還有人敢為難他嗎?
賭局的意義,更多的反而是在楊玉環這回眸一笑當中了。
“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
待薛白回過神來,戲臺上,許合子已高唱了最後一句,與謝阿蠻快步退場謝幕。
李隆基興致雖還很高,人卻已乏了,吩咐將伶人們都帶到殿中,各有賞得了,卸了妝扮到殿上來畢竟與在戲臺上不同。
梨園供奉們都是往日常見那些人,薛園這邊卻是個個都是第一次面聖,緊張得不“哪個是鼓師?
李隆基一眼便看到了呂元真,此時近看,卻不敢相信真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嫗,不看向薛白。
“正是呂嫗。”薛白道。
李隆基竟是親自上前,扶起呂元真,嘆息道:“如此鼓藝,朕竟從未聽過你的名字?
陛下。”老嫗才開口已是泣淚滿面,“奴名呂元真……..景雲年間,略有薄名。”
“景雲年間?”李隆基沉思許久,忽想起什麼來,問道:“朕在藩邸,曾聞京中有一藝人,置水於頭頂,擊鼓一曲而水不傾動,可是你?
“是奴家,當年陛下相召,奴家不敢怠慢,奈何得罪了教坊使…..晃眼三十七年,方才得見天顏啊!
三十七年前,呂元真二八芳華,色藝雙絕,若是有幸進宮,嬪妃之中或許也有她一席之地,諸皇子或許有一人為她所出。
到了如今,她看起來年逾七旬,顯得比李隆基還老上一輩。再多的恩賞,也賞不回三十七的年華。
當然,也看她如何想,在深宮過一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