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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莫遲還是全神貫注地望著他,稍有遲鈍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陸汀的聲調放低了些,錯亂的哭腔都用力壓進小小的抽噎,「你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
「你的生活是完整的,我的很糟,」鄧莫遲緩緩道,「這種感覺就像,我把你的完整破壞了。」
陸汀吸了吸鼻子,靜靜地聽。
全身都寫著「我不想無理取鬧」。
鄧莫遲恍惚想起這些日子,看到一些好的東西,他能得到的他不能得到的,他都會不自覺聯想到陸汀。最後的答案永遠是值得。陸汀值得那所有一切,他就像是「好」的代名詞,深厚的家族、優良的教育、可愛的樣貌、可貴的心,這些陸汀全都有,現在卻跟著他,窩藏在荒野,做著未卜的事。
倒不是說鄧莫遲因此而否認自己,他從不產生「自卑」這樣的情緒,客觀來說,如果願意的話,他常有機會可以自得,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後悔。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啞聲開口,好像說出這些對他來說也並不容易:「標記你的那個我,現在站在旁觀者角度,我理解他,也討厭他。」
「理解是說……想要把我這個人變成自己的,那種衝動,你現在還明白?」陸汀抹著眼皮問。
「嗯。」鄧莫遲如實道。
「那就不要討厭他,不要討厭自己,」陸汀居然破涕為笑,害羞地把身子縮回水中,膝行到鄧莫遲身側,摟他的脖頸,「因為我好喜歡他。」
「……」鄧莫遲眨了兩下眼睛,似乎對他驟然間的暴雨轉晴感到疑惑。
「我知道他也喜歡我,但是嘴硬,他其實在怕我呢,怕再一次不可救藥地愛上我,」他自顧自地、輕快地說,就像在唱一支愉悅的歌,「但是老大,逃跑是行不通的,我不讓你跑。」
他緊緊地抱住那副肩背,濕潤的臉頰埋上硬邦邦的鎖骨,用自己的每一寸柔軟去貼附,「說句話啊,老大,你剛才可是巧舌如簧。」
「說什麼。」鄧莫遲的聲音和他的骨骼一樣僵硬。
可陸汀胸口分明被撞上心跳,左胸相鄰的位置,和他的一樣快而重,就像他擁有兩顆狂跳的心臟。
口是心非,這個詞是給鄧莫遲量身定做的吧?陸汀又覺得好氣,又覺得這實在是太可愛了。
「你現在最想和我說什麼。」他用睫毛蹭蹭鄧莫遲的耳朵。
「對不起。」那人竟然回了這麼一句。
「那就抱我一下。」
鄧莫遲乖乖地摟住他的腰,左手手掌,帶著那枚小鉑環細微的觸感,在他脊溝上一下一下地捋,好像在幫他順氣。
「我也要說對不起,因為我又亂哭,讓你疼了吧,」陸汀被摸得骨軟,卻還是堅持大大方方地說,「但我今天不想被扣分,你可以現在就懲罰我。怎麼罰都行,除了不要我……那樣我真的會死的。」
「不是不要你。」鄧莫遲又開始琢磨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絕不僅僅是這麼一句話,但他竟然,第一次,把自己繞暈了。他想讓陸汀擁有安全,又不覺得自己能給他安全;他也想讓陸汀享受自由,同時更想,儘可能地,保管他的自由。
他覺得這一切都很麻煩,卻又意識到,自己不想失去這些麻煩。
這種自相矛盾是怎麼做到的。真需要治病的是他自己吧。
然而陸汀卻好像都懂,不等他再多說,方才那一句就夠了。那副嗓子悶了鼻音,聽起來卻甜膩膩的:「我很喜歡我的腺體,被你咬破的這個,是我們的共同財產,嚴禁再提把它摘掉。」
「我不說了。」鄧莫遲保證。
「肚子這裡還疼嗎?」陸汀小心地摸上肋骨以下的皮肉。
「當然不。」鄧莫遲懷疑他在沒話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