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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閃電急急落下,把地面照得亮過這塊裝了高伏環形燈帶的檯面,陸汀有些困惑地眯了眯眼睛。他跑下臺側階梯,那輛黑色房車就在不遠處,父親冒雨探出半身,正沖他招手:「快上來!」
「我再留一會兒吧,」陸汀指指人群,「怕有踩踏。」
他叫了幾個下屬隨車護送,又親自跑到駕駛窗邊叮囑了司機幾句,「辛苦了!」他微笑著與眾人揮別。
待到再次轉臉看向人群,他就找不到鄧莫遲的影子了,幾個出口的效率都不錯,分叉處的隔離帶也拉了起來,人大概已經撤出去不少,如今擠在最後的媒體也遠離了他。那些必須要做的事情,陸汀本以為自己已經處理得夠快,可現在看來不然,他火急火燎地跑回臺上,翻出方才眾目睽睽下無法戴上的夜視鏡,用力在退潮一般的人群中掃視。
又一次,他找到了,那一抹最純的藍,沒有著急往前擠,照舊再靠後的位置慢悠悠移動。陸汀長舒了口氣,他甚至想通了鄧莫遲為什麼對自己視若無睹——都是敏感的身份,敏感的位置,有時裝作不認識是一種保護。一定就是這樣的。至少在這片警方嚴格監控的區域內,他也要放機靈點,配合鄧莫遲的關心。
抱著這樣的想法,陸汀盡職盡責地幹他作為警長該乾的活兒,維持著現場秩序,只分一點注意力在逐漸遠離自己的鄧莫遲身上。將近半小時過去了,正如沙漏漏盡,上萬個人離開這片場地,流入寬街窄巷,流向這座都城地面上的某些角落。除去一層及踝積水,偌大的廣場已經基本空了,陸汀佈置完誰留下執勤誰可以收工,剛關上耳麥,就看見隔了一條警示帶、一條擁擠的大街,鄧莫遲兀自走到十字路口的路燈下,這就要拐入視線的死角。
這人可真夠謹慎的,陸汀想,待會兒等自己過去,走過同樣的路,一定會看見鄧莫遲插著口袋立在街邊某家商鋪的招牌下,在面前經過的那一秒,不用等他轉身站定,鄧莫遲就會走出來,肩並著肩,和他一起走進燈光繚亂的城市森林,那麼自然而然,或許鄧莫遲還會主動握他的手,貼在他耳邊說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也許是這種構想太過美好,陸汀突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儘管他試圖告訴自己鄧莫遲百分百不會就這樣走了,可當他看見那人真的消失在拐角,心裡還是十分害怕。說自己有事先撤,手裡還拿著同事之前送來的雨衣,陸汀儘可能顯得從容。他穩步穿過街道,貼身擦過許多白晃晃的車燈,飛車也在他頭頂低壓著穿行,終於繞過相同的拐角,抬眼一看,街上人不多,鄧莫遲在遙遠的一盞路燈下。
這個「遙遠」,是大約兩百米,看在眼裡只是一塊鮮明的藍。
陸汀跑了起來,嫌雨衣阻力太大,他就捏著沒穿。鄧莫遲又拐了一個彎,進入更窄的一條小巷,陸汀跟隨他縮短距離,看到他突然停步,推開街側一扇門,走了進去。
原來是家小酒吧。陸汀跑到門前抬臉看,雨水啪嗒落入眼眶,打得他有些疼,抹著眼角推門而入,他也不知自己比鄧莫遲晚了幾十秒。
好在他立刻就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坐在吧檯前,一樣一身寒氣,一樣滴著雨水,那件夾克光滑的面料被暖色燈照得油亮。或許是近鄉情怯,又或許是睫毛太長,沾濕了倒扎進眼眶,讓人睜不開眼,陸汀用另一隻沒倒睫的眼睛看著那背影,一時間,竟不敢上前。店裡客人不多,他灰溜溜地找了張角落的桌椅坐下,側對著鄧莫遲,是用餘光可以看見那人的角度。
這家店的服務員是人類,貼心地送來選單和紙巾,陸汀沒有翻開看,低聲點了杯熱可可。他瞥見鄧莫遲目不斜視,身前立著的是個大肚子啤酒杯,也想起初初相識,在阿波羅裡,那人最開始點的也是啤酒。他喜歡啤酒嗎?如果喜歡,那是偏愛乾啤還是全麥芽?陸汀心說,無憂無慮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竟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