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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汀走近,一言不發地站在床邊,護士長守在門口,等那年輕護士餵完粥和不能空腹服用的藥物,她就十分識趣地領人走開,無聲把門合上,留下這一室寂靜。
r179已經被擺正身子,掖高被角,有一隻眼睛仍然沒有消腫,他用另一隻看著陸汀。
「你現在應該還不能說話吧。」陸汀拉了張椅子坐下,和床沿保持了一拳的距離。
r179點點頭,卻在艱難發聲:「嘴……不開,說不,清楚。」
「沒事,沒事,」陸汀柔聲道,「別著急,我說就好了。」
其實他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面對這樣一個孩子,他不知道如何在柔化真相的前提下表達關心。想了想,他決定從相對較好的訊息開始說:「那個王八蛋,我已經解決掉了,以後不會再來煩我們,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裡安心養病,病好了,我帶你回家。」
這似乎也是在誇海口。
r179卻說:「妹妹。」
陸汀試圖岔開話題:「對了,那天我回去之後那棟樓起了好大的火——」
r179打斷他:「妹妹死了。」
發音含混,尤其那個「死」字,他咧不開嘴,說得幾不可聞,半邊臉被敷料蒙著,也瞧不出表情。陸汀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緊繃的肩膀鬆了下來,道:「是。」
「我……前兩天把骨灰取回來了,」他又補充,「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一起送她。」
「嗯。」r179怔了好一會兒,低下頭去。
這個喜歡戴著漏音耳機搖頭晃腦把聲量調到最大並且熱衷和自己頂嘴的小孩,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答案顯而易見。有關具體細節陸汀也有許多猜測,比如r179追過去,想衝進厄瑞波斯把妹妹撈出來,當然失敗了,他又蹲在門口向每一個即將邁步進去的人求援,就這樣日復一日地,他被趕走又跑回來,被打出一身的傷,未曾得到任何幫助。
直到他的哥哥,和絆著他哥哥的人,姍姍來遲。
陸汀警告自己,你不能再想下去了,接二連三的愧疚只會催生遲鈍軟弱,沒有其他作用。同時瞞報也不是明智的選擇,時間拖得越久,最後的失望就越大,因為自己無力改變,所以他想r179有權知道事實。
於是乾脆說道:「還有一件事,你哥失蹤了,我正在找。」
r179猛地抬頭,呆若木雞。
他被子下面只有一條腿,空空瘦瘦的,陸汀看著那些褶皺上反射的刺白光線,又道:「他沒有出大事,這你不用擔心,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暫時離開,我會找到的。」
r179立刻問:「什麼原因?我哥,不要,我們了?」
「我不知道。」陸汀想坦然一些,逼自己看他的臉,這才發覺唇邊的紗布已經洇出新血,他跳起來,在床頭拼了命地按呼叫鈴,恐怕按得整條走廊都響徹那串尖嘯的鈴聲,大約一分鐘過去了,三個護士火急火燎地趕來,陸汀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的手指從按鈴上滑落,後退了兩步,望著護士們圍在床邊檢查傷口,輕聲細語地商量是否要拆布換藥,「我先走了。」他忽然說。
護士長跟他來到門外。
「帶了一些吃的,玩的,交給樓下總臺了,」陸汀輕聲道,「你們看情況給他拿出來,平時多陪他待會兒。」
「哎,好的,」護士長一臉關切,「請您放心陸先生,欣古醫院致力於給每一位病人最大的關懷,有什麼事也會及時向您通報的。」
「那個,弟弟,」陸汀半身探回屋內,生硬地叫出這個稱呼,「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r179沒有回聲。
陸汀垂下眼,也沒有假惺惺地再跟他說諸如「別胡思亂想安心療養」之類的屁話,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