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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子猛晃著腦袋,疼痛頓時竄到了下半身。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成串地流淌下來。
“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沒有絲毫責任的母親卻遭到了冬子一連串的抱怨。母親什麼也說不出來,垂著頭,一言不發地坐在冬子的身旁。 。。
第二章 花芯(5)
傷心了一陣子,冬子終於停止了抽泣。她輕輕地抬起眼皮,瞥見母親正擦拭著淚水。越過母親的肩膀,可以看到半空掛著的一抹晚霞。暮色正從雲端漸漸地逼近。
“這下病就都好了,別那麼想不開!”
“可是……”
冬子想:媽媽還有子宮,自己卻沒有了。五十三歲的母親還有,而二十八歲的自己卻沒了。
母親是不可能體會到自己這份悲哀的。
“那不行,絕對不行!”
明知再怎麼喊叫也於事無補,可冬子還是哭喊著。
小腹的疼痛,使冬子的心情越發糟糕起來。
沒有了子宮,真的還不如死去。
不管怎麼說,子宮是女人的命根子。女人有了子宮,才會來例假,才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只不過是徒有其表的女人。
沒有了例假,就分不清是少女還是老太婆。即便是女人,也沒有了女人華麗豐潤的魂魄。徒有女人的外殼,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這純粹是自欺欺人。
“我不幹,不幹!”
冬子越想越覺得不堪忍受,繼續呼喊不止。
母親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縮在床的一角,鄰床的安井夫人也蒙上了毛毯背對著她。
“還我子宮,快救救我。”
哭泣、喊叫、斥責……
冬子又被打了一針。大夫關照說:“情緒亢奮,對身體不好。”
冬子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她夢見有無數條蟲子在吞噬著自己的身體。像鼻涕蟲一樣,長了無數只腳。有時又像是一群怪獸。這些怪蟲就像鬣狗一樣,成群地舔舐著冬子裸露在外的傷口。
過了一陣,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冬子躺在空茫的黑暗中,似乎是在運河邊的倉庫裡,又似乎是在廢棄了的鐵罐子裡。四周死一般寂靜。突然,從黑暗中傳來了“你不再是女人”的聲音。
“快逃!”
冬子拼命地跑著。回頭一看,有一個血淋淋的男人追趕上來。雖然已經離得很近,可始終看不清那男人的長相,只有白色的衣襟在眼前晃動著。
冬子一邊驚愕地跑著,一邊對自己說:“沒關係!這是在做夢,放心吧!”冬子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點著頭。
“子宮,又復原了。”
噩夢消失了,迎來了明媚的朝陽。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玩笑。冬子繼續拼命地跑著。
“鼕鼕!鼕鼕!”
不一會兒,冥冥中傳來了母親的呼喚。
“怎麼了?看你那難受的樣子。”
母親用乾毛巾從冬子臉上擦拭到頸項。
看著母親的面容,從夢中醒過來的冬子,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沒有了子宮的女人。
第三天的早晨,冬子淡淡地化了下妝。
雖然下半身還是有些隱痛,但燒已經退到了三十七度以下。
從手術那天起,她幾乎一直沒有吃什麼東西。小臉又瘦了一圈,從眼眶到眼角,現出了黑黑的眼暈。臉上掛著些滄桑,完全沒有二十八歲的女人應有的光彩。
冬子叫母親拿來小鏡子,輕輕地在臉頰上施著粉黛,淡淡地抹上口紅。
化完了妝,冬子憔悴的臉上,有了些神采。
子宮沒有了,妝還是要化的……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