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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魏之無奈地看著全副戒備的阮湖,「你想多了……」
阮湖一本正經道:「別裝崇高。」
言魏之忽然抬手揉了揉她軟和的頭髮,笑道:「你今天跟我說話這麼沖?」
阮湖摁遙控器開了電視,半晌才道:「因為你後來又交了個女友,叫山楂。」
言魏之愣了片刻,又道:「對不起,那年我……」
阮湖別過頭問:「紙你帶了嗎?還有炭筆。」見言魏之一臉不解,她挪了挪身子,擺了一個姿勢道:「給我畫張像吧。」
學建築的人,都有隨身攜帶畫紙和炭筆的習慣。阮湖記得那年兩人在一起時,言帥哥出門不是帶著畫筒,就是背著大包,若遇到好的設計,有機會便記下來。後來阮湖也學著每日帶上一個白紙小本,流氓兔的封面。於是有好幾次,兩人坐在星巴克喝咖啡時,阮湖總是將小畫本遞給言魏之,爽朗笑道:「言帥哥,給你媳婦兒畫一張。」
言魏之開啟行李箱時,本欲取出那個流氓兔的小畫本。然而他猶疑片刻後,鄭重地抽出一張a3的白紙,用畫架墊了,說:「你蜷著腿坐吧,這樣舒服。」
早年間,言魏之一直有些後悔,他當年許下的承諾消失殆盡,只記得衝動氣盛時說要給阮湖買間房子,有書房有畫室,阮湖每日可以懶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陽光傾灑進來,時日舒坦又溫馨。
後來他隻身去了英國,劍橋離倫敦有百公里的距離,然而天氣一樣,始終陰雨綿綿。學院裡的古歐式建築自帶一分淒迷色彩,每每臨窗而坐,當難得一見的陽光斜照入戶時,他總是想起當初玩笑式的誓言。放眼望去,是空闊的樓閣,不知哪處可以擺一張沙發,讓曾經深愛過傷害過的女子,以最舒坦的姿勢坐於其上。
當炭筆在紙張上勾勒出細軟的輪廓,言魏之手心滲出汗液,他驀然抬頭道:「阮湖,我愛你,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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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似瀰漫著花香。夏日木槿花開,單薄的花瓣如皺起的宣紙,在經年的歲月中泛黃髮軟。
小的時候,阮湖學過一陣子工筆畫。孩童的臨摹技巧不好,需要先用鉛筆勾勒出線條,再用毛筆覆上。工筆畫精緻,然而不比水墨朦朧,完工需要層層暈染,要有極大的耐心。
曾經阮湖的國畫老師指著一幅百花錦繡圖,說完成這個,她用了半年。
古樸發黃的帛紙上,繁華妍麗多姿,而阮湖看到的,是層層暈染所橫跨的光陰。墨色滲透於紙張之上,如昔日的情感,在百轉千回後,再次兜轉回原點。
那句「我愛你」如水滴跌落在曖昧的空氣中,濺出點點水花。然而阮湖卻聽出言魏之語氣後,層層滲透光陰的情愫,如落寞,懊悔,與惶恐,所以她知道,這是真的。
阮湖將腿蜷得更攏,埋著頭,將下巴擱在膝蓋骨上,點點頭說:「我知道,我也是。」
電視聲還有點嘈雜,言魏之愣了下,問:「你說什麼?」
阮湖側過頭,「我也是。」
言魏之覺得不可置信,拿過阮湖手裡的遙控器,將聲音調小:「也是什麼?」
阮湖也怔住了,半晌笑起來:「你傻了啊?!」
那笑容三分燻人,七分醉人,言魏之只覺心肺一震,身子某處有火苗燃了起來。他將手裡的畫遞給阮湖,「畫了個輪廓,臨時塗抹了些。」
阮湖「哦」了一聲,轉頭繼續看電視。
言魏之將畫放在茶几上,道:「今天不畫了。」猶豫了一下,他又問:「你愛我?」
那頭阮湖半晌不出聲,言魏之吁了口氣,靠在沙發上閉上眼正平復情緒,手臂卻驀地被抓住了,阮湖靠近了些,仰臉璀璨一笑:「是又怎麼著吧!」
言魏之只覺體內的火苗頓時蹭蹭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