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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魏之說,好老婆。
有些話不經意說出口的瞬間,好像誓言。聽我們許諾的人不在了,但我們還一直堅守著,做著當初的事,想著當初的人。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阮湖想,成了習慣而已。看到書名上有建築兩個字,就想翻來看看。讀書的時候,覺得離你挺近的。
「隨便考我一個。」阮湖笑著說,「那些哥特大教堂們,我都叫得出名字。」
言魏之把書一合,走到阮湖面前。當初的阮湖還有點嬰兒肥,現在掉肉了,濕噠噠的頭髮黏在額角,眼神微燻。言魏之一個衝動,便吻住了她。
酒精這東西,麻身子時間短,麻神經時間長,阮湖覺得這回自己醉大了,當初那些想法忘得一乾二淨,比如見了言魏之得空罵他兩句,踢他三腳,扇他四耳光等等等等。
最後這光景,充斥在空氣中的全是香羅綺夢。小樓春雨一夜。
翌日一早,言魏之衣冠不整地被趕出阮湖的閨房。四周鄰居只聽噼裡啪啦一陣亂響,一帥哥被推擠而出,門砰一聲關上如同打雷。發生何事用腳趾尖都能想到,不必贅述。
然而星期一,兩人便跟無事人一般上班去了。見了面嘻嘻哈哈打招呼,進個電梯還謙讓一番。阮湖覺得矯情,不由得想起《尋找無雙》中王小波寫的一個場景:王仙客帶孫老闆進院子,每到一個門前都停下來,伸手說孫兄請。孫老闆也伸手:相公請。王仙客就說好,那我前面帶路了。
公司裡的人對二人的關係頗有微詞,剛巧兩人表面裝得清心寡慾,眾人就發話了,這是所謂的欲蓋匿張。兩天後此緋聞沸沸揚揚得連上層經理都略有耳聞。蕎麥與幾個女同事在午餐時間找了一個偏僻座位,拉了阮湖問:「公司裡都說你跟言鑽石好上了,有這回事麼?」
阮湖聽了乾笑幾聲,伸手搭在蕎麥肩膀:「你看我像勾搭鑽石王小五的命麼?」
蕎麥一愣,與桌上幾位剩女交換眼神,一齊點了點頭。
阮湖大笑,豪邁地將碗裡剩餘的米飯塞入嘴裡,吼了句:「說我跟言鑽石有緣分,下輩子吧!」
當時整個飯廳安靜了半晌,只聽阮湖高跟鞋噠噠滴滴如小波爾卡節奏,歡快地走了出去。
另一邊,言魏之神色鎮定,面色鐵青,一口一口把米飯當成石頭來嚼,狠狠咬。
軟封的幾個老總都是受過中西方結合教育的,性格大方大度又熱忱,看著兩人好事不成,自己心裡又鬧得心慌。沒過兩天,上面來催說,城東星湖花園那期工程,讓言魏之與阮湖趕快去看看。
言魏之接到通知愣了,打了個電話給上頭,問:「不是說這期樓先擱置了麼?」
那頭答得模稜兩可,說可能老總還是想管,可能樓房還有值得探討的價值,可能去探查探查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意外收穫?言魏之心裡一琢磨,嘴角不由浮起笑容。
阮湖反應遠不如言魏之鎮定,四面八方的同事都聽見她今日做事格外狂躁,甩本子甩抽屜甩筆,旁人叫上一句,她回話的語氣如同革命年間烈士發言,吼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偏偏還特熱情,搞得公司上下不知說什麼好。
佘濤說,小湖是荷爾蒙失調吧。蕎麥白他一眼,道:「你這麼幫她開脫,還不如就說她發春呢。」佘濤呵呵地笑,笑得發苦,苦中作樂地往言魏之辦公室瞧。言鑽石剛好拉開玻璃門,朝阮湖走來。
「小——」一個稱呼溜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阮湖,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城東星湖花園。」
阮湖正埋著頭找東西,聽到言魏之的聲音,渾身跟打了雞血似地彈起來,怔了半晌,「哦」了一聲。這還是二人重逢後,阮姑娘頭一回老實說話,言魏之愣完之後笑了。阮湖呆完之後大叫一聲:「好咧!」
蕎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