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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暴雨來得又急又猛,衛青抹去眉骨上的雨水,玄鐵戰甲的鱗片在陰雲下泛著幽藍的光。五萬北境鐵騎在泥濘中沉默如鐵,馬蹄裹著麻布,連馬嚼子都塞著棉絮——這是奔襲千里的死士才懂的秘術。
\"將軍,望樓回報,陳都十二門守軍不足三千。\"斥候統領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興奮的顫音,\"劉景鑠帶走七成兵力,剩下的盡是些老弱病殘。\"
衛青沒有答話,鷹隼般的目光掠過雨幕中的巍峨城牆。九丈高的青磚城郭在暴雨中若隱若現,宛如盤踞山巔的巨獸。太靜了,靜得反常。城垛間不見巡防的火把,箭樓上沒有弓弩的反光,連護城河的吊橋都大剌剌地垂在水面。
\"傳令。\"他忽然開口,聲如金鐵相擊,\"神機營準備火鷂子,一刻鐘後強攻朝陽門。\"
副將趙拓瞳孔驟縮:\"將軍,火鷂子是我們的攻城秘器,此刻就暴露是否......\"
話音未落,天際突然炸開一道驚雷。慘白的電光中,衛青看見城頭閃過一抹詭異的銅色反光——那絕不是守城弩應有的光澤。多年沙場歷練出的直覺讓他渾身汗毛倒豎,幾乎是嘶吼著下令:\"散開!全軍散開!\"
已經遲了。
數百道幽藍的火焰撕裂雨幕,帶著鬼哭般的尖嘯撲向軍陣。那根本不是尋常箭矢,每支箭桿都纏繞著滋滋作響的引線,箭頭竟是中空的鐵管。當第一支箭扎進盾牌時,衛青終於看清箭尾旋轉的銅製尾翼。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前排的玄甲重騎連人帶馬被掀上半空。碎裂的鐵片混合著血肉在雨中迸濺,方圓十丈內計程車兵像麥稈般成片倒下。更可怕的是那些僥倖未爆的箭矢,落地後竟從箭鏃噴出慘綠的毒煙,沾到皮肉便蝕出森森白骨。
\"連珠霹靂箭!\"趙拓目眥欲裂,\"陳國工部新研製的火器,不是說還在試驗......\"
衛青揮劍斬斷一支射向面門的毒箭,虎口被震得發麻。他終於明白城頭那些銅色反光是什麼——那不是守城弩,而是一排排形似蜂巢的金屬方匣,每個孔洞都探出三稜箭鏃。隨著機括運轉的咔嗒聲,第二波箭雨已如蝗蟲過境。
\"舉盾!龜甲陣!\"嘶吼淹沒在爆炸聲中。北境引以為傲的玄鐵重盾在毒火面前脆如薄紙,盾面上密密麻麻嵌滿仍在冒煙的箭桿。有個年輕士兵想去拔箭,指尖剛觸到箭尾就炸成一團火球。
暴雨越下越急,卻澆不滅地獄之火。衛青在親衛簇擁下且戰且退,靴底黏著燒焦的人皮。他忽然想起臨行前軍師那句卦辭:\"亢龍有悔,盈不可久。\"當時只當是酸儒的迂腐之談,此刻卻像判官硃筆懸在頭頂。
朝陽門上傳來金鐵轟鳴,衛青抬頭望去,瞳孔驟然收縮。九丈城牆竟然從中裂開,露出黑洞洞的炮口。那是一門他從未見過的巨型火器,精鋼鑄造的炮管泛著血光,炮身上密佈梵文咒印。
\"將軍小心!\"趙拓飛撲過來。
天崩地裂的巨響中,一道赤紅火柱貫穿雨幕。衛青最後看到的畫面,是趙拓在烈焰中碳化的身軀,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