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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姒,你看到了什麼?” 老朝奉到底臉皮厚見識廣,最先回過神來,可他沒能等到何姒的回答,因為此刻的何姒,被一陣銳器劃過鈍物的摩擦聲噁心住了。 像是粉筆劃過黑板,那是何姒童年最害怕的聲音——刺啦,她立刻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聲音的來源仍然是床底,不過何姒剛剛掀開床鋪只注意往地上看,而忽視了床板。此刻,她順著摩擦聲傳來的方向,緩緩朝自己腦袋上方轉頭,想到可能有個人頭正在俯視自己,不免膽戰心驚。 可是她錯了,俯視她的不是人頭,不過那物件仍然是幻象中的老朋友——一雙枯手正在床板上深情的摩挲著,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何姒忍著噁心再細看時突然發現,堅硬的木質床板變得柔軟而富有彈性。 或者說,尖利的指甲劃過的並不是床板,而是一張人皮,指甲上鮮紅的色澤也不是丹蔻,而是順著人皮流到指甲上的血水。 隨著血水的滋潤,那焦黃枯瘦的手竟逐漸豐滿白皙,化作一雙青蔥似的柔荑。見何姒瞧她,示威般扣了扣人皮,轉過身來,竟向她比了個心。 “嘔……” 饒是何姒已經見過幾次風浪,還是忍不住跌倒在地,雙腿蹬著地面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乾嘔起來。 範宇趁她後退的功夫再次掀開床鋪,地磚、床單、木質床板,一切如常,他當然還是什麼都看不見。範宇又轉頭看看面色蒼白的何姒,心急如焚,卻還是忍住了剛到嘴邊的問題,不過關梓鶴沒有忍住。 “到底是什麼?” “尖、細、鋒利,你說的兇器,有沒有可能是女人的指甲?” 關梓鶴性子直且冷,她不喜歡何姒,便將她的一系列反應當成了譁眾取寵的故作柔弱。卻沒想到她非但給出了答案,還邏輯清晰地聯絡上了自己的上文,因著好奇,關梓鶴一貫冷冰冰的態度有些維持不住,話也多了一些。 “倒也不是不可能,你剛剛在床下看到女子的手了?” “是一隻斷掌,枯瘦,蠟黃,指甲極長且細,與其說是女子,剛開始的時候更像是千年老屍的手……” “真的?” 何姒還沒講完,就見關梓鶴雙目放光,似乎聽到了極感興趣的內容。明知秦鑑身邊都是怪人,可她這番獵奇的做派還是令何姒心裡發憷,何姒看著她期待的表情,只好點了點頭。 關梓鶴見狀目光更加狂熱,乾脆越過範宇和秦鑑,一把抓住了何姒的手。 “你知不知道Wednesday?”一直冷冰冰的人殷切而溫柔地看著何姒,那親熱勁彷彿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千年冰山突然火山爆發。 “星……星期三?”何姒不確定地問道,過了英語六級的她此刻心中一片迷惘——為什麼突然說英文,以及那隻手和星期三有什麼關係。 “他說的是亞當斯一家,你知不知道?”範宇已經很熟悉這種狀況了,直起腰來向何姒解釋道。 關梓鶴重重地點了點頭。 何姒老實地搖了搖頭。 “你連亞當斯的一家都不知道?”關梓鶴的聲音裡充滿了失望。 “那是什麼?油畫嗎?這次的事件難道來源於西方的文物嗎?” 何姒以為關梓鶴已經覺察出了死亡事件背後作祟的關鍵,小心翼翼地問著,企圖掩飾自己的無知。卻不知自己的這句話更是火上澆油,關梓鶴徹底被這小心翼翼激怒了。 “她連亞當斯一家都不知道!” “但她能看到那隻手,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她還能把幻象中的東西帶出來。” 秦鑑不慌不忙的一句話,輕易澆熄了關梓鶴的怒火,她看向何姒的目光再次變得狂熱,甚至帶上一絲討好的意味。 “真的嗎?你能把斷手帶到現實裡來?” 像是為了彌補自己剛剛的粗魯,這次關梓鶴先將雙手在白大褂上擦了擦,才重新握住何姒的手。 “可能吧,”何姒看著冷美人討好的臉,又硬著頭皮補充道,“前兩次確實都帶出來了。” “那要滿足什麼條件才能帶出來?帶出來了其他人能不能看到?如果能看到的話能不能送人?你喜歡斷手嗎?” “等等,”範宇打斷了關梓鶴的一連串問題,“不管是什麼都要破了幻境才能帶出來,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