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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休息吧。”
“要不要把張媽叫起來,小姐?”女孩問。
“不必了。”
女孩子抬起了那雙伶俐的眼珠,看看魯平,然後遲疑地問:“這位先生,等等,走不走?”從這語氣中可以聽出,以前在同樣的情形之下,曾經有過“不走”的人。
“嗯,他嗎?——”那對“黑寶石”,有意思地一抬。“大概,不走了!”
這短短的對白,又使魯平引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又是飄飄然嗎?好像是的。但是,他好像只理會了這“不走了”三個字的一種含意,卻忽略了這三個字的另一種可能的解釋。很可惜,他沒有看到,這女子在說這三個字的瞬間,眼角里的神情,顯出如是的嚴冷!
女孩一轉身,這女子引領著魯平穿過了一間屋子而踏上了樓梯。魯平在跨梯級的時節,在驚奇著整個屋宇中的沉寂。據他的想象,這宅洋樓裡似乎還應該比較熱鬧些,尤其,看看手錶,不過十二點多一些,時候似乎並不算是太晚呀。
夜是神秘的,地方也是神秘的,一旁這個閃動著黑眼珠的女人,尤其是神秘而又神秘的。神秘充滿著整個屋宇,也充滿著魯平整個的心。
至少,他不再像昨夜一樣,一走進那宅公園路的屋子,馬上就喊“太不夠刺激!”
五分鐘後魯平被招待進了一間憩坐室。這間屋子,地方很寬敞,佈置得輝煌綺麗,富有羅曼蒂克的氣氛。空氣是溫馨的。
一走進憩坐室,這女子隨手把她的手提夾,向正中一張桃花心木的小圓桌上一摔,馬上脫掉短外褂。然後,走到一座面街的窗盤之前,把窗簾扯開一半,開了一扇窗,放進了些夜的涼意來。
月光掠過了窗外草地上一株法國梧桐的樹梢,乘機溜進視窗,想偷看看窗裡的人,正在做些什麼?
這女子扭轉身軀,指指一張鋪著天藍錦墊的雙人沙發,輕輕說:“先生,請隨便坐。這裡,可以跟你的家裡一樣,不用拘束的。”
然後,她拿起了她的手提夾,把外褂挾在臂彎裡,向魯平微微的一鞠躬:“我要去換掉一雙鞋子哩,先生!”
嗯,你聽,這裡可以跟“你的”家裡一樣,不用拘束的話,說得多麼那個呀!
可是魯平依舊站在那裡,沒有坐下來,他有點遲疑。
這女子已經把那扇通連臥室的門,推開了一道狹縫,她重新旋轉身來,向魯平飛了一眼,譏刺似地說:“我這裡‘又沒有埋伏又沒有兵’,你可以絕對放心。等等,假使談得太晚了,我可以把我這間臥室暫讓給你。大概不至於使你感覺太不舒服。”
她把那道門縫放寬些,讓魯平把視線從她的肩尖上面穿送過去。在這一瞥之頃,魯平只看到了那張床的一角,被單,雪一樣的耀眼,不像普通女子的床,鋪設得花花綠綠。清白的長枕,疊得挺高的。
一幅幻想的圖書,悠然在魯平的腦膜上輕輕一閃,這樣一張床,旁邊,有個談話的女子,長髮紛披在雪一樣的枕上,像黑色的流泉,映襯著玉色的頸、肩、臂……這是如何的情味?
他的心頭起了一朵小浪花。
那個紅藍條子的倩影,掩入了室內,門,輕輕關上了。
魯平隨便挑了張沙發靜坐下來。開始欣賞四周的陳設。這裡的傢俱,不太多,也不太少,似乎多了一件或者少了一件都足以破壞那種多樣統一的美。他的視線首先投射到一個角隅之中,那裡,有座桃花心木的貼壁三腳架,安放著一座青銅雕刻品,那是一個裸體的少女,肩背間掮著一個大花籃。那個少女的神情,何等嬌憨?星眸微盼像在向你撒嬌地說:累死我了!能不能允許我跳下架子來玩玩呢?
另一隅安設著一座落地收音機,簇新的流線型。跟這收音機成一對角線的,是一口桃花心木的酒櫥,羅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