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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在看不見的地方用力掐著座椅的坐墊,用他能發出的最正常的聲音說道:「呂西安·巴羅瓦,我應杜·瓦利埃先生的邀請來參加晚餐。」
「謝謝您。」聽差朝他深鞠一躬,走回門房,過了片刻,兩個工人從門房裡跑出來,推開了鐵柵門。
馬車駛入前院,院子裡的大樹上都掛著明亮的白熾燈泡,這些人造的月亮,將院子裡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令天上的月亮黯然失色。
車停在大門的臺階前,一位聽差立即上前,為呂西安開啟車門,他再次詢問了呂西安的身份,接著向大門方向大聲通報了來客的姓名。
隨即,大門裡同樣有人開始大聲播報呂西安的名字,令他不由得想起在山谷中大喊時從對面山壁上所反彈回來的回聲,他的名字就像是壁球一樣,在這座宅邸的各面牆壁之間迴蕩著。
他走入全部由大理石裝飾的門廳,另一位僕役正在天花板上那盞巨大的威尼斯水晶吊燈的正下方等待。他看上去頭髮已經花白,穿著黑色的禮服,神情比起法院大堂裡的執達吏還要嚴肅,似乎是個管家之類的人物。
「杜·瓦利埃夫人請您去她的小客廳。」他帶領著呂西安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杜·瓦利埃夫人的小客廳位於二樓的西翼,客廳的玻璃推拉門上裝飾著巨大的伯爵紋章,以及一個花體的字母s,這顯然是杜·瓦利埃夫人孃家塞弗爾家族的徽記。
一走進客廳,呂西安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濃烈的花香包圍了起來,他看到屋子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植物和花卉,所有的花瓶裡也都插滿了花瓣上還沾著水的鮮花。房間裡十分清涼,客廳四角的水缸裡放著巨大的冰塊,向上氤氳著白氣。
杜·瓦利埃夫人坐在房間中央的一張沙發椅上,正在和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談笑著,兩個人親暱地坐在一起,呂西安注意到,那年輕人正用兩根手指夾著杜·瓦利埃夫人的左手食指。
見到呂西安進來,杜·瓦利埃夫人抽回自己的手,將手裡的扇子放在茶几上,微笑著提起裙擺,站起身來。她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可依舊風韻猶存,加之保養得當,看上去也不過是三十出頭的人。
與皮具商出身的杜·瓦利埃先生截然不同,杜·瓦利埃夫人的孃家自從十四世紀起就是國王身邊的顯貴。第五任德·塞弗爾伯爵曾是路易十王朝廷裡的寵臣,受到紅衣主教黎塞留的提攜,當過一任掌璽大臣;第七任伯爵曾經為太陽王路易十四擔任過尚膳官;第八任伯爵與路易十五的寵妃蓬巴杜侯爵夫人私交甚篤;第九任伯爵在路易十六和瑪麗·安託瓦內特的婚禮上,曾經捧著路易十五國王贈送的鑽石項鍊,站在那位未來將不幸在協和廣場的斷頭臺上丟掉腦袋的奧地利女人的身後。
然而大革命的浪潮改變了一切,那些古老的貴族高門在革命的浪潮當中飽受打擊,至於僥倖逃脫了斷頭臺的貴族們,他們的產業也被新生的法蘭西共和國沒收。德·塞弗爾家族在巴士底獄被攻陷後一週就逃離了法國,前往倫敦落腳,當一八一四年他們隨著復闢的路易十八國王回到巴黎時,幾個世紀積攢起來的家產已經大大縮水了。
在那之後,法蘭西又經歷了一次拿破崙復闢,兩個王朝,一個帝國和兩個共和國,時代的節奏像新生的火車一樣,將這些思想還停留在十八世紀的貴族們遠遠拋下,這些古老的家族紛紛衰落。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不得不捏著鼻子,同那些他們現在依然看不起的暴發戶們聯姻來維持自己的架子,按照社會上時興的說法,叫做「給家徽鍍金」。
杜·瓦利埃夫人第一次結婚,嫁給了同樣出身舊貴族家庭的德·薩米埃爾伯爵,兩個人結婚五年無所出,而德·薩米埃爾伯爵又因肺病離世,讓她成了寡婦。她那時二十八歲,除了一個顯赫的頭銜和姓氏以外身無長物,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