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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宋時微眼角稍彎,眼神依舊涼薄,他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說:「可你的資訊素是苦的。」
「你知道嗎,元庭。我挺少能看見你開心的。」宋時微掙開元庭並未用力的手,轉身坐到沙發上,視線落在茶几上的一次性紙杯上,聲音輕輕的:「你和我在一起的這些年,資訊素很多時候都是這個味道。你再會笑又怎麼樣啊,你還不是不開心。」
他眼睫低垂著,說:「你笑的意義在哪兒呢?你明明就一點都不開心。」
……不開心,嗎?
元庭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好像是真的愚笨,總給不出宋時微滿意的答案。他抬手按上後頸的腺體,感受來自面板的觸壓感。
但他該怎樣高興呢?沒有人關心他是難過還是快樂,他的情緒如何也從來不夠重要,牽動不了什麼,更改變不了什麼。比起那些不算好的負面情緒,當然是笑容更能得到人們的喜歡。
「不是的。」元庭像是難以啟齒一樣,他上前幾步,離宋時微一步距離,說:「我笑只是因為習慣,我不想讓你不開心,我——」
「我對原因沒有興趣,這也跟我沒關係。」宋時微放下捧著的紙杯,看向他,說:「你沒必要和我解釋什麼。」
「你的事情我不管,我的身體也一樣,用不著你來插手。」宋時微站起來,靠近元庭,以一個非常近的距離站在他面前,伸手幫他理了理衣襟,說:「我也是個人,元庭。我只是想要自由而已,我沒有做錯。」
「……好。」元庭低垂著眼,眸光一閃,並不易被察覺。他語速緩慢,說:「不會要太久的。時微,你相信我。」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一碰宋時微瘦削的背脊,偷得一個不屬於他的擁抱。但他太膽小了,抬起的手猶豫後還是放下。
他一次又一次地想朝著愛人靠近,可他在愛情這一方面實在拙劣到讓人心疼,最終還是一如既往地一腳踏空。
元庭永遠無法真的對宋時微狠下心來,哪怕他給自己做了無數次的心裡建設,在真正碰見宋時微的時候,也會全部功虧一簣。
就像他明明下定了決心要逐漸學會叫宋時微的全名,卻還是在情感洶湧時忘記所有的嘗試與計劃,只剩下刻進骨髓的愛戀綣眷。
他聽著宋時微關上門的聲響,不可控地閉了閉眼,有些無力地滑坐在沙發角落。
元庭沉默了很久,在窗外一聲大過一聲的風聲下,掏出因為開會所以靜音的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待對方接通了之後說:「手術提前吧。」
「這個週五,儘快安排一下。」
「出了事是我的問題,我會安排人簽署意外協議,你不需要擔心任何事。」
忙音「嘟嘟」地響起,迴蕩在死寂的室內。
元庭這個人固執己見,還有大男子主義,會幹許多愛宋時微的事,卻永遠學不會甜言蜜語,也學不會展現自己快要溢位的愛意。他願意給宋時微想要的一切,就算宋時微要離開他。
只要能讓宋時微感到幸福,他可以親手送宋時微走遠,就算他再也不會回頭。
室內光線昏暗。元庭坐在陰影裡,好半晌才有了動作。他拿起書桌上擺著的責任書,反手扔進了碎紙機。
碎紙機運作起來的聲音不算大,在靜得近乎可怕的房間裡卻顯得極為刺耳。
元庭靠著椅背,任由手機螢幕的光線慢慢變暗,胸口起伏著,一下又一下,呼吸聲沉重。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緊緊攥著,骨節泛白,手腕上的青筋繃起,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
「別簽了,沒有意義。」鍾雨晴一身白大褂,倚著醫院的牆,一手搭在問診室的門把上,看著元庭,說:「宋時微的手術已經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