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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頭都破了,根本就有點不修邊幅。
這麼一個人,卻是個不修邊幅的人,怎不令人扼腕。
中年文士一眼瞧見黃先生,鳳目之中飛閃兩道奪人異采,而及至他一雙目光盯在黃先生臉上時,那奪人的異采倏然斂去,搖頭一嘆,出聲說道:“可惜,造物弄人,莫過於此也……”
黃先生明白他何指,但他沒在意,邁步走了過去,直逼姑蘇荒臺之下,停步搖頭,立即輕哼出聲:
“姑蘇臺前楊樹廣,
百花洲上日蒼涼,
吳王飲酒不知醉,
越女唱歌空腸斷……嗯,昔日風光綺麗的‘姑蘇臺’,今日卻成了荒涼一片,廢墟一堆,枉我來這一趟,好不令人失望,早知道我就往‘虎丘’去了……”
黃先生是有心而發,俊美中年文士目中再現異采,低頭凝注,深深一眼,立即介面說道:“閣下之言,令人深有同感。”
黃先生趁勢抬了眼,道:“閣下也是被騙來的?”
俊美中年文士仰天一個哈哈,道:“閣下這個騙字用得好,‘姑蘇臺’之行我是被騙了,至於‘姑蘇’之行我是否也是被騙來的,目前當未卜可知!”
黃先生目光一凝,訝然說道:“閣下這話……”
俊美中年文士笑道:“我狂是狂,但並不傻,我又如約而至,閣下這位主人怎好再裝傻?請上這姑蘇荒臺一會。”
黃先生沒動,呆了一呆,道:“我是真不懂閣下何指,區區遠道而來,慕名登臨‘姑蘇山’,何曾跟閣下訂過約,何曾邀約過閣下?”
俊美中年文士笑容斂去,看了黃先生一眼,然後飄然舉步下臺,到了黃先生面前,又深深一眼,道:“閣下非‘姑蘇癲狂生’?”
黃先生失笑道:“區區不懂什麼‘姑蘇癲狂生’,區區是來自山東濟南孔家店的一個教書先生。”
俊美中年文士手腕一翻,自袖底取出一張大紅燙金柬帖,往黃先生眼前一送,道:“這不是閣下擲下的?”
黃先生人目大紅燙金柬帖,心頭便為之微微一震,再凝目一看,心裡頓時起了一陣好奇之感。
那張柬帖上,寫著龍飛鳳舞的幾行狂草,寫的是:“你也癲狂,我也癲狂,究竟誰為天下最癲狂,且看十五日後姑蘇虎丘一較量。
特柬敬邀,至盼撥冗,不來者算不得癲狂,應抬手自消癲狂二字,從此避於人後可也。
姑蘇癲狂生”
有署名而沒有上款,就這麼癲狂的幾句話。
黃先生收回目光,立即抬頭,道:“閣下,我一不癲,二不狂,更不識此物……”
俊美中年文士翻腕藏起柬帖,舉手一揖,道:“那麼是我唐突,本來嘛,柬帖上明明寫的是虎丘,又怎會移地到這姑蘇山上來,望祈恕我!”話落,他轉身要走。
黃先生忙道:“閣下,且請暫留一步。”
俊美中年文士回身投注,道:“閣下有何見教?”
黃先生道:“不敢……”
抬手指了指俊美中年文士衣袖,道:“我請教,這癲狂二字何解?”
俊美中年文士毫不遲疑,道:“區區複姓司馬,單名一個逸字,自號‘談笑狂客’。”
黃先生一付恍然狀,“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閣下是位狂客,這邀約閣下之人則是位狂生,他不服閣下之狂,竟欲與閣下作一番較量,看看狂字誰屬,究竟誰狂,可是?”
這位“談笑狂客”司馬逸微一點頭,道:“不差,正是如此。”
黃先生抬頭說道:“區區見識不廣,孤陋寡聞,只聽說過有比武、論文、較棋賭酒,甚至於比什麼都有,卻唯未曾聞有較狂者,此可謂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古人說天下之大,無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