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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細微,被盯著她的母親看在眼裡,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連著靠在軟枕的姿勢都舒展了一些,但金伊瑾沒看見。這個認知讓母親又擰起了眉頭,可對面的是她女兒,於是這點不悅又很快被抹去,親緣的聯絡總能讓人的要求和底線放寬很多,從此變得自己都不認識。
她攏了攏搭在被子上的手,談判場上每一秒的變化都瞬息萬變,但金伊瑾顯然還未理解到這點,又或者仗著女兒這個身份暗自增加了許多籌碼。面對這樣長時間的沉默,換做以往,她應當狠狠地、徹底地把對方踩在腳下,沒有翻身的餘地,但——這是她女兒,所以她好脾氣地等待著。
漫長的等待絕非無意義,或許是徹底理清了思路,她聽見自己的女兒道:「我在報社結識了一位女性作家,我與母親說過,她叫秦望舒,我很欣賞她。」
女兒頓了頓,碗裡的藥像是有莫名的吸引力,讓她用勺子攪個不停。但她經驗不多,所以勺子帶動藥汁旋轉時,沒過碗邊撒漏了一些,落在錦被面上,是幾個深深的點子。母親看了一眼,並未在乎。
「我覺得她很真,某種程度上的膽大妄為,可能是因為教堂的原因,於是我私下去了解了一些,發現並不全是這樣。教堂有一位深受人愛戴的神父,是她的老師,這是教堂公開的秘密。她自從成為學生的那一刻起,就與教堂所有修女劃清了一條界線——」
母親插話道:「雞犬昇天。」
她被打斷安靜了一秒,很快又接上肯定道:「對,雞犬昇天。教堂對外有兩個人,神父與主教,我認為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他們關係絕非面上那樣,我記得我們家好像與教堂也有一些來往?」
她笑了一下,自信又篤定,這是從秦望舒那裡學來的。明明是疑問,卻分外肯定道:「是主教吧。」
來找她的是秦望舒,一根線明晃晃牽出了所有——秦望舒是神父的人。神父與主教不對,神父死後,秦望舒作為他的學生延續了這一點,而以往神父在時,被教堂推出的第三人在一面倒的好名聲下不是所謂的三足鼎立,而是兩人利益交換的成果,所以在會沒有任何異議。
也只有利益,才能讓人這樣心服口服。
母親勾嘴笑了一下,母親又繼承了她母親的模樣,如果秦望舒說的是事實,那無論是金珏還是那位可憐的金夫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惜縱使金城長得再好,金伊瑾到底沒有毫無保留地繼承母親的美貌,只是勝在年輕,客氣一句各有千秋。
所以金伊瑾清楚地知道,她母親是美的,極美的,一直都比她美。
「我不過問家中的事,母親也不必現在告訴我。我頭頂上有兩個人,越不過這兩個人,我就沒資格。」
在這短短的幾句話中,她又想明白了一些事。天平已經擺正,甚至在對手刻意的縱容下,逐漸向她傾斜。這是源於對女兒這個身份優待,她不是迂腐的書生,並沒有清高的氣節,所以她接受,甚至貪心地想要更多。蘋果長於樹上,它與樹葉枝幹爭搶養分,也與其他所有的同類爭搶,百花爭鳴不叫春,一支獨綻才是。
她要的向來都不只是一點,她有著所有人都有的毛病,甚至在金家被養得胃口更大。她不喜歡多數這個詞,也不喜歡從眾,要麼精彩,要麼死。她只能是唯一,秋日的菊花,冬日的臘梅。
「五天前,她找我談了一筆生意。金家是商賈,我作為金家的女兒自然也如此,所以我當時拒絕了。」
她笑了一下,她舀起一勺湯藥,不深的勺子裡湯藥沒有任何顏色的改變,依舊呈現出渾濁的深褐色。她意識到這碗藥應當是煮了很久,才能讓清水這樣徹底染上顏色。
中醫的藥總是要用火煎上許久,就像是姜老的才辣。她的母親相比她經歷了太多人和事,她真假不分地感慨道:「我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