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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之下問了一些教堂的事,才發現教堂在四川已經很久了。我沒聽人說過,就不信,她為了取證就說了一些我們家的往事,正好說起了奶奶。我沒印象,當她撒謊,她叫我回來問你們。」指頭上的茶水已經冷了,但灼痛仍留在神經上,其中一兩滴水珠遲遲未落,巴在肌膚上,冷得徹底後反而熱了起來。「原來是真的,家裡真有個奶奶。」
她沒甩開,金城在盯著。
她也不知金城信沒信,但他面上一派輕鬆閒適,這是在家中慣有的神色。金府,是他的地盤,也是他的主場。
「這事,你應該問你母親,她更清楚。」他垂下了眼,又開始逗弄鸚鵡,沒一會兒又笑容滿面。「若是早些,你還可以問你爺爺,他什麼都知道。」
這句話只是隨口添上的一嘴,落到她耳朵裡卻又是一番心驚肉跳,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假象。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聽見金城又道:「你母親在房裡,最近天冷得了風寒,今天天氣不錯,你過去時看看她屋裡有沒有開窗,若是沒開便開啟透透氣,正好可以問問你奶奶的事。」
她剛要起身的動作一頓,這下屁股在椅子上徹底坐紮實了。她謹小慎微的父親信了她的話,但也只是一半,所以她走不了,也沒法走。這個半真半假的泡泡,經不得推敲和懷疑,所以她得留下。
說來也是有趣,父女之間本該是除去母親之外最親密的存在,可她不知何時與父親就隔了一層。她的父親與其他父親不同,雖然他會做著天底下父親一樣的事,在她兒時抱她親她哄她,但那些不及眼底的慈愛,隨著她年歲增大,逐漸發現。
感情是不能一挑頭熱的,這樣冷得太快,無法持久。其實很多細節都可以看出來,她父親對她並不親,沒有拳拳的愛意,更像是包辦婚姻中的相敬如賓。偌大的金府,她身為金府唯一的小姐,竟然像是在做客,唯獨在母親和爺爺那裡時,才能感受到一家人的呵護。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入贅過來的。
年幼的她尚不明白什麼叫做入贅,同樣都是結婚,娶媳婦和入贅只不過方式不同,結果都一樣,真要說區別大概就是兩面一體,像是純和蠢。她長大後逐漸理解到其中差距,無關其他,只是可笑的自尊心。
於是,父親並沒有那麼愛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家裡有蘋果嗎?」她舔了一下嘴皮子,那個未嘗到的果實,突然就像是饞蟲鑽進胃裡,勾得人抓耳撓心。「秦作家下午分了我一半蘋果,我瞧著有些小,一個人吃都不夠便拒絕了,現下在家中,嘴饞。」
她歪了歪腦袋,少女的年紀什麼樣的舉動都不出格,因為天真爛漫是最好的保護色。夏娃其實自亞當肋骨造出,其實也沒過多久。上帝沒有教過他們道理,只說了對錯,而在這個世上,愈是黑白分明的事愈要出錯。
沒過幾日,金伊瑾又再次坐在了教堂的圖書館。今日天公不曾作美,陰霾灰色的天空,沉沉的雲朵像是壓在人心上,寒風呼嘯,窗外不見白鴿,只有零星被被丟棄的傳單被高高拋在空中,打著捲兒讓風短暫的顯形,又翩翩落下。
像是心跳,一起一伏。
她看見面前的蘋果,與前幾日一樣,仍是一半。對方未等她,纖細的脖子吞嚥果肉下,露出了一個不算明顯的喉結,一上一下得很有存在感。
四川的冬天很冷,她今日穿得很多,秦望舒相比那日只是多添了一件衣服,像是感受不到溫度。她穿戴整齊,圍巾、手套、帽子齊全,但刺骨的寒意在沒有壁爐取暖時,仍是無孔不入。
這次她沒有推遲,也沒有遲疑,抓起那還未泛黃的半個蘋果,狠狠咬下。果肉清脆香甜,與家中的蘋果應是同一產地,但在嘴裡卻味道更勝一籌。很快,半個蘋果就吃得乾乾淨淨,只留下半個果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