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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黑地裡沒留意,這時方犁才看到,賀言春外衫被劃破了好幾處,簡直成了破布條。他拉著賀言春道:「你哪裡受傷了沒有?我看看!」
「無妨,多是樹枝刮的。」賀言春又道:「你呢?」
兩人相互檢視一番,賀言春胳膊上、背上被樹枝劃了幾道血口,方犁則是腿上擦傷了幾處,所幸都是皮肉傷,只是泡水過後隱隱作痛。
方犁嘆氣道:「這次又要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在後頭追趕,那兩車貨物真就被賊人擄去了。」
「謝什麼!」賀言春有些羞赦,說:「若不是你,我已經死過幾次了。剛才還是你把我從水裡撈起來的。」
方犁不由笑了,又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伍全帶人追上來了沒有。」
賀言春道:「這麼大動靜,他肯定聽到了,能追上來!」
方犁依舊有些憂心,說:「就算追了來,也不知道打不打得過那些賊人。夥計們個個手無寸鐵的,那幫人卻都拿著刀呢。……你跟他們打了半天,也沒被砍傷哪裡麼?」
賀言春笑笑,道:「賊人有刀,卻沒膽量。看見我追了去,先就慌了。不然,單憑我一人,哪能支撐到你來?只要夥計們不窮追,便不會有事。」
方犁不由詫異,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有這個見識。認真一回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心中這才略微安定,又問:「當時地上車轍雜亂,你怎麼就看出那些人往西走了?」
賀言春把他那件破爛溜丟的外衫烤得半濕不幹,依舊穿上了,道:「你家車轍都是統一樣式,比本地人家的寬那麼一點,留心看地上痕跡,便能看出來。」
方犁正扯下腳上布襪在火邊烤,一邊烤一邊撇著臉嫌臭,聞言吃驚道:「我家車轍寬些麼?這我倒沒注意,真真沒想到,你光憑這個就看出來了麼?」
賀言春把方犁手中的布襪拿過來,搭在兩根樹枝上,湊近火堆烘烤,停了停才道:「這沒什麼,細心點就成。我以前在野外放羊,時常有羊走丟。丟了羊便沒飯吃,還得捱打。吃一塹長一智,後來便知道察看地上蹄印,順著足跡找,運氣好的時候,多半也能找回來。」
他素日堅忍慣了,這些話大概從不曾對人說過。是以說到中途,不大自在,停頓了好幾次。方犁聽了,心中大為不忍。忽然想到他孤身一人,又無盤纏,只怕是哪家逃出來的奴僕。
按大夏律法,窩藏逃奴是犯法,要處徒刑。方犁雖怕麻煩,但賀言春數次出手相助,他義字當頭,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理,少不得要想法子幫他。只是這話卻不好明說,想了半晌,才半吐半露道:「讓人放牧,卻叫人捱打受凍餓肚子!什麼人這般刻薄!便是賣給他家為奴為僕,也該給人吃頓飽飯!……你放心,若有什麼難處,你只管告訴我。你對我們情意深重,我都記著呢,我雖沒什麼大能耐,大家一起核計,總會有辦法的。」
賀言春立刻就明白了方犁話裡的意思。他抬眼看他,就見明滅火堆旁,方犁一雙黑滴滴的眼睛也望著自己,裡頭盛著兩團小小火把,照得他心裡一暖。
活了半世,從未有人這樣對待過他。這個和他非親非故的路人,卻救他的命,給他吃喝,一心要幫他。
他眼圈有些熱,低頭想了想,道:「多謝你了,只是我並非誰家奴僕。羊是父親家的。母親說交給別人不大放心,所以讓我每天看管。」
方犁大感意外,頓了頓才道:「你父母麼?怎麼這樣狠心?自已孩兒都捨得打罵?」
賀言春望著火堆,神情淡然道:「怪不得他們。那原本也不是我親生母親。」
方犁默然,猜測他是家中庶子。想必因為母親早逝,嫡母苛刻,才在家中吃盡苦頭。又想起自己身世,便嘆息道:「我阿孃前年也沒了。父親又去得早。幸好家中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