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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杜若點了油燈,在燈下細細地用大夫配好的藥膏塗抹江苒臉上的血痕。四娘子面板嬌嫩,平日稍稍用力就會留下青紫,更何況極為鋒利的碎瓷片劃過臉頰。都過了數個時辰了,傷口不但沒有消下去,還愈發紅腫起來。
江苒本就面板白皙,如今面頰上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在燈下反倒有幾分妖異的美感。
杜若看得心驚,動作小心而輕柔,唯恐弄疼了她,外頭卻忽然響起敲門聲。
主僕二人對視一眼,杜若去開了門,回聲低聲回稟,「娘子,是前邊那頭的人,說周司馬帶著許多人馬在府外候著,將前院都照得燈火通明,不知是有何事。」
江苒倏然站了起來,「你說是誰?」
杜若不知她為何如此激動,小心翼翼地重複道:「周司馬。」
江苒只覺得身體僵直。
周司馬,是她父親的同僚,同江司馬一樣是定州刺史的左膀右臂,更是江司馬的死對頭。
上輩子江家被抄,便是這位周司馬帶著人幹的。
「娘子不必驚忙,」杜若見她臉色難看,忙勸道,「前院的人是奉了老爺的命來回話的,說周家丟了要緊事物,周司馬便率著士兵們捉拿賊子。周司馬同老爺素不對付,此番想必有意為難,老爺命人來傳,叫後院眾人早些歇下,不必理會。」
誰家後院沒幾樁齷齪事兒,那周司馬就是要為難江家,江司馬在前頭同他斡旋,也是為後院眾人爭取時間遮掩。
江苒低聲應了,命自己院中眾人緊閉院門,不許生事,旋即便叫眾人散了去了。
夜色已深,今日鬧騰了一整天,她也有些乏了,靠在窗前,瞧見外頭烏雲蔽月,天色陰暗,不由也嘆了口氣。
她心知這父親心眼兒便是偏的,再如何爭取辯駁,也沒有用。
而今江家前途未卜,她又同江司馬鬧成這個樣子,縱有心勸說什麼,只怕江司馬也不會聽。
可倘若不聞不問,她同江家一體,那麼今日周司馬不過是率人為難,江司馬尚有餘力斡旋,可等到抄家的那一日,便是大廈將傾,兔死猢猻散,大難臨頭了。
她在窗前擎著燈盞,忽聞頭頂風聲陣陣,這溫柔繾綣的春日竟是颳起了烈風,直將外頭草木吹得東倒西歪,海棠殘紅凋零,糜爛淒涼地隨著流水在院中浮動。
江苒看著那海棠,彷彿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命運。昔日定州城人人稱道的江家四娘,一朝落難,便如明珠蒙塵,見棄溝渠。
她心下惻然,不願再想,便伸出手去,欲要關上窗子。
耳畔此事忽聞雷聲,她驚得手一抖,油燈怦然落地,燭火旋即叫窗外撲進來的豆大雨點打滅,房中陷入了一陣漆黑中。
此時此刻,她眼角餘光卻瞥見一道黑影翻入了窗內!
她想到周司馬在捉拿的那盜賊,驚得立即拔出了束髮的銀簪握在手中,全身心都在戒備之中,她鎮定發問:「閣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那黑影自打進了窗子便沒動彈,聽見了她的聲音之後,似乎微微動了動。
江苒漸漸適應了黑暗,便見到那黑影似乎是伏在窗邊,與此同時,鼻尖傳來一縷血腥味兒。
她將銀簪捏得更緊了些,再次揚聲,「說話!」
對方微微嘆了口氣,像是有些無奈,「江四娘子,又見面了。」
江苒聽見這聲音,呆了一呆,又細細辨認了對方身形,這才確認了他就是下午那個白衣郎君。
她手中銀簪至始至終都未曾放鬆,即便是湊近了辨認,也死死地將簪子鋒利的一端對準著對方的心口。
「你怎會在此?」她狐疑地道,「你不是受人所託來辦事的嗎,怎麼去偷周家的東西了?」
「……」裴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