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尤》蘇八娘2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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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身一跪,蘇洵將她留下的一首長詩拋落地上,“這是你寫的?” 真是好本事,會模仿他的筆跡,還寫出這樣令人悲憤欲絕的長詩,完全就是以他的語氣、口吻所寫。 琬琰道:“這不是女兒寫的,這是父親所寫。” “胡說,為父幾時寫過這樣的詩。” 琬琰揚了揚頭,“在我的夢裡,《自尤》是父親十年後所寫。我的夢中,父親於數年後還寫了《題仙都觀》:飄蕭古仙子,寂寞蒼山上。觀世眇無言,無人獨惆悵。深巖聳喬木,古觀靄遺像。超超不可揖,真意誰復亮? 蜿蜒乘長龍,倏忽變萬狀。朝食白雲英,暮飲石髓鬯。心肝化瓊玉,千歲已無恙。世人安能知,服藥本虛妄。嗟哉世無人,江水空蕩漾。” 這首詞真是他寫的? 氣勢不凡,卻有獨到之處。 一個深閨女子,哪裡能寫出這樣的文章。 蘇洵已然驚訝不已,在女兒的夢裡,自己寫過此詩,還寫過這首詞…… 他似乎有些相信,《自尤》言詞間透露的悔意、愧疚難掩,若真如那詩中所寫,他的愛女八娘被程家刻薄、虐待,病重不給延醫問藥,活活將她女兒給拖死,他們蘇家還真有可能與程家反目,斷絕關係。 琬琰重重以首俯地,“在夢裡,女兒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舅家表兄,卻被程家虐待、刻薄,過門不到兩載便病逝而亡。女兒病逝前後之事,父親盡寫於《自尤》詩中。” “夢得一詩,何其荒謬。”蘇老泉喝斥一聲,他送了朋友離去,回到書房便在書中發現這詩,乍看之下,就如他所作,字型、筆跡、風格都很像。 琬琰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會嫁入程家,“若解婚約,定有損蘇氏之名,女兒願從此不嫁,長伴古寺青燈,亦或出家為冠。若要女兒嫁入程家,請恕女兒不孝,難以從命!” 她趴在地上,不抬頭,“舅母相中孃家侄女,舅舅相中於我,夢中我得嫁程家,舅母依舊在挫合其侄女與表兄良緣,盼我早死,成就佳話。 夫妻之恩與甥舅情分,到底前者情意更深。初時舅舅還庇護於我,說幾句公道話,然時日一長,便認定我是家族不睦的禍水,不僅任之縱之,便是表兄也與舅母一起羞辱於我。 八娘跪求父親解除婚約!” 她熟知的歷史上,程之才是個卑鄙小人,誣陷、算計過蘇軾,本是表兄弟,卻連外人都不如,而造成蘇、程兩家決裂的,是蘇八娘受程家虐待早逝。 直至若干年後,蘇試、程之才年邁,兩人才冰釋前嫌,且這也是看在二人共同的長輩程氏情面上才修舊好。 蘇洵聽到了最奇怪的話,現下似信非信,一首詩、一闕詞,即便蘇八娘有幾分才華,絕寫不出這樣的東西,他已經信了大半。 “你大病初癒,近日就莫要邁出房門,繼續將養。” “是,父親!” 琬琰不知他信不信,但聽她說了程舅母早有相中的兒媳,而她不過是程家夫婦相中兩女裡,舅舅更偏愛她所訂下的。婆媳不合,即程舅母認定是因為她,她孃家的侄女才不能嫁給程之才為妻,更是百般刁難。 琬琰出來時,蘇子瞻喚了聲“姐姐”。 “子瞻,我不能嫁他……” “姐姐夢中,真的……” “讓父親再查查吧。” 如今是三月,到八月初二還有近半年的時間,總有法子解除婚約,她不僅不會嫁入程家,還要代真正的蘇八娘活得耀眼奪目。 蘇子瞻聽見了話,尤其是蘇八娘誦那首詞賦時,他心頭一動,如果不是夢中父親所寫,而是姐姐所作,姐姐的才華已在他之上。 (後文中:蘇父為蘇老泉,大弟弟蘇子瞻,二弟弟蘇子由,想給一個蘇八娘美好的結局,請勿考究。) 蘇老泉盯著案上的《自尤》發愣,蘇子瞻立在一側,目不轉睛地細瞧,他與姐姐年歲相差不多,自他記事起,便是姐姐帶著他玩,陪著他讀書識字,這首詩裡的悲憤、痛楚、愧疚躍然於紙。 良久,蘇老泉問:“子瞻,你意下如何?” “父親,眉州不大,暗中細查程家的事,若真如姐姐所言,婚事作罷。” “你母親對這樁親事很是看好。” “嗟哉此事餘有罪。當使天下重結婚。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