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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微。
而先帝當然是不情願的。
誰願意將萬里江山託付給他人?
於是先帝頻頻臨幸後宮,流連於帷幔之中,身體愈發垮得厲害,後宮卻沒有任何好訊息傳來。
如此直到去年秋天,十五歲的崇慶公主病逝。
這是先帝兒女中活得最長的孩子,也是他在這世間僅存的一點骨肉,卻仍舊白髮人送黑髮人,先一步離他而去,這對於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而言,其打擊不能說不大。
先帝本就疲乏蒼老的身體徹底被打垮了,纏綿病榻一年之後,察覺大限將至,終於下旨收養周王第二子慕容璟為嗣子,承繼宗廟,以安社稷。
而無論是對於朝臣,還是對於宗室,這個人選都太突然了!
要說人才,慕容璟不過中人之姿,要說血緣,周王府也並非最近的一支,要說天子的寵信,也實在排不上號……
沒有人知道先帝為何選這個除了臉之外各處都平平無奇的宗室子為嗣子,尚書左僕射董昌時在側聽聞,眉頭便是一皺——宗室並非沒有賢良之輩。
想要開口,衣袖卻被一旁的侍中李淳拉住輕輕一扯。
董昌時頓了頓,到底沒有做聲。
等出了先帝的寢殿,他才問李淳:“處仲,你方才攔我做什麼?”
處仲是李淳的字。
此時聽董昌時發問,李淳並未急於回答,回頭看了一眼那巍峨宮闕,直到走出數十丈,方才道:“陛下是天子,周王府次子是宗室,你我身為臣下,陛下又有託付新君之意,豈可妄言儲位之事?中書令王越本就與你有隙,參你一道擅言新君廢立之事,你如何自處?士先,身為臣下卻意圖左右儲君大位,這是取禍之道啊!”
董昌時聽得冷汗涔涔,後怕不已:“我真是……處仲兄,今日多謝你!”
又嘆道:“這位周王次子,實在不似人君。”
李淳奇道:“士先何出此言?”
董昌時低聲將原委說與他聽:“年前他曾與我堂兄之子爭一男伶,雙方大打出手,被夜巡的金吾衛所擒。那新上任的騎曹參軍事頗有幾分膽氣,將兩人一併扣住,遣人往兩家府上報信,待我聞訊而去時,那兩人已經捱了二十棍上身……”
李淳不禁讚道:“好大膽,是哪家的兒郎?”
董昌時道:“他出身西南荒蕪之地,武舉出頭,在隴右道安西都護府效命,得到都護府參軍的舉薦,才有幸被推舉到長安做這個八品騎曹參軍事。”
李淳肅然起敬:“我以為此人如此為之,必然是有家世依仗,意欲以此揚名,不想輕看了天下英雄!”
又為之氣餒黯然:“朝廷雖有武舉,然而終究志不得伸,本朝立國崇文抑武,今上登基之後,邊軍愈發廢弛了。”
董昌時也是一聲嘆息。
李淳便不再提此事:“士先便是因此見到了周王府的次子?”
董昌時哼了一聲:“周王府的世子倒是風光霽月,至於這個次子麼,不提也罷!”
李淳聽罷只是淡淡一笑,卻問道:“那位騎曹參軍事如今安在?”
董昌時道:“我查錄了他的官考,見頗有績效,託了楊侍郎,叫他回隴右道去做了個翊麾校尉。”
李淳道:“你居然不曾親自出面?”
董昌時笑著搖頭:“那便有邀買聲名之嫌了。”
……
先前二人提及到與董昌時有隙的中書令王越回府之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陛下偏就挑中他了?”
其妻裴氏遞了茶過去:“這個灶臺可真夠冷的。”
又問:“宰相們無人反對嗎?”
“儲君廢立乃是國朝第一等大事,豈是朝臣所能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