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颶風的漩渦內,有淡淡金色,似流沙似光線,一絲一縷地從阿箬的背簍裡鑽了出來,如同藤蔓,寸寸纏繞住阿箬的身體,再慢慢攀爬至她抬起的右手,一點金光匯聚於指尖。
青綠的衣裙像是一朵綻放的花,廣繡波瀾,長發翩翩,明光之下的阿箬又讓隋雲旨想起了在天際嶺見到她的第一面,眼神無悲無喜,漠視生死。
阿箬看向吳廣寄最終求饒掙扎的臉,喃喃:「浮清沉濁,離魂昇天,身作塵土。」
高大健碩的男人在這一句話中,魂魄被生生從身軀裡剝離了出來,隨著那一抹直衝天際的星芒漂浮,而他的身軀也頓時化作一具死物,於颶風的漩渦中風化為一粒粒的塵沫,灰飛煙滅。
「風息——」阿箬垂下眼眸,一呼一吸間,周圍的風停了下來,阿箬在星芒中,像是一副靜止的畫。
咚咚,咚咚,兩聲心跳,她閉上眼,薄唇輕啟:「歸來。」
纏繞在她身上的金光崩開,拾起空中漂浮的星芒,漸漸淡去,最後回到了那平平無奇的竹簍之中。
結界消失,夜風再度帶來了濃烈的樟樹花香,這裡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碧草如波,彎月依舊。
隋雲旨倒在地上沒動,遠處的人聲逐漸傳來,是隋城主帶著隋家的家僕一個個找來了,他們方才被困在結界之外,尋不到人也尋不到路。
隋雲旨的喉嚨在這一刻像是被一股氣封住,就連應聲也做不到。
他方才親眼所見,阿箬的身上金光籠罩,親眼所見銀河墜凡塵,見颶風將吳廣寄那麼龐大的身體卷得一絲不剩,而他的魂魄也隨著一縷縷風被撕成了萬千粒塵埃,散得乾乾淨淨。
隋雲旨的心中有許多疑惑,他不懂,不懂這突然出現可以點石成金的男人是誰,不懂為何阿箬要追著這個男人殺了他,更不懂那個男人怎麼會認得他的母親,甚至揚言他的母親是妖,還與他有過一段□□。
阿箬睜開眼睛時,夜風揚起了她額前的髮絲。
她的心情不錯,垂眸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歲雨寨裡剩下的人不多了,她走過漫長的三百多年,沒有一天敢停歇,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她就能解脫。
想起解脫,阿箬低聲笑了笑。她覺得很奇怪,吳廣寄的雙手不能碰到任何東西,所以他常年帶著金制的手套,衣食住行都要靠旁人照顧,如同殘廢,這樣活著又有什麼好的呢?
三百多年,阿箬見多了生離死別,她看見過許多鮮活的人生,很短暫,卻因短暫而顯得美好,即便苦楚一輩子,那一輩子終有盡頭。不像她,不像歲雨寨裡的所有人,他們的長命,更像是被時間遺忘,也不是活著存在的。
阿箬記得很久以前,一個歲雨寨裡的人道,他們擁有了這一切,擁有了不死的能力,是幸運,是上天給他們的祝福。
阿箬聞言嗤笑,所以她去問了何時雨,何時雨與她一同養在何桑爺爺的身邊,過去阿箬都叫他兄長,何時雨聽說了祝福一詞,臉色白了白,道:「如何不是、永生的詛咒呢?」
後來阿箬將這個詛咒成了真,她成了那個……不論其他人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追殺過去的詛咒,成了這些散落在各地,藏匿於各處,過去歲雨寨裡的人聞風喪膽的人。
「雲旨!」
隋城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箬目光一頓,逐漸清明,轉回身,便見幾十人朝她這邊奔來,而隋雲旨則倒在數十步外的草堆裡。
隋雲旨在看著她,阿箬朝他笑一笑,眉眼彎彎,薄唇微揚,道了句:「膽小鬼。」
隋城主直接朝隋雲旨跑了過去,他連忙把人扶起來,關切地上下打量,嘴裡不住問著他有沒有事。
隋雲旨身上沒有任何事,他甚至連皮都沒破一下,只是他的心受了重創,一時分不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