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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貞有一咪咪遲疑,但晃眼望過去,確實就一個穿藍衣服的,背影也一模一樣微胖,在蘇瓷的連聲催促聲下,他:「……嗯,是這個了。」
「好嘞!」
那什長應了一聲,提筆勾了名冊,和看守交涉兩句,蘇瓷一人給塞了一小錠的銀子,幾人喜笑顏開,立馬往那方向跑過去了。
扶那女人起來,恭喜告知,又遞過去一身新衣服和梳簪等物,讓對方能稍作整理一番,好體面一些和家人重逢。
不可謂不體貼了。
那婦人欣喜若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讓人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在那婦人大約七八步遠、另一剛躺到陰涼處的婦人一骨碌從牛身後爬出來,用力揮舞雙手狂奔:「延貞,延貞!是你嗎?我才是你娘啊!!」
蘇瓷:「……」
楊延貞:「……」
……
蘇瓷以手擋臉退後一步,很沒有義氣地將這個尷尬局面交給楊延貞處理了。
好不容易等完事後,和什長寒暄了兩句,趕緊領著稍稍整理過顏氏,離開林場趕回到約定的白巢鎮。
楊延宗已接了楊父先一步回來了。
楊延宗皺眉斥:「爹孃都認不得,幹什麼吃的你?」
楊延貞吐了吐舌頭。
不過他可不敢辯解,越辨越罵。
楊延宗沒和他廢話,罵了一句,立即將視線轉到背著手跟在後面的蘇瓷身上,「瓷兒,你那藥還有嗎?」
蘇瓷還沒消化完那句「瓷兒」,聞言立馬回神:「什麼藥?」青黴素嗎,「有,還有一劑。」
楊延宗也記得還有一劑,他神色很沉肅,拉過蘇瓷的手直接就上樓:「你給我爹看看那傷。」
「看看還能不能治。」
最後一句,他頓了頓才說,聲音沉甸甸的。
楊延宗走得很快,蘇瓷得小跑才跟得上,小樓盡頭的房間房門大敞,阿康端著一盆髒水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戰戰兢兢的大夫。
這個大夫是林場原來給請的,前頭說了林場管事的軍侯對這些新來的犯官和家眷還可以,見楊重嬰情況不大好還給請了大夫,要是真死了有個萬一也怪不到他頭上,所以請的大夫在當地還是不錯的。
這個大夫剛才表示,這個傷治不好的了,讓他們還是利索準備後事吧!
楊重嬰的傷勢確實很重,腹部被捅了一刀,很深,林場已經是第二次請大夫了,第一次治得還好,傷口開始癒合,可不等傷口徹底好上,上月又突然急轉直下了,大夫說「金損淤凝,腸癰積潰,藥石無靈焉。」
蘇瓷跟著楊延宗進了房,這個大敞通風的臥室,依然能嗅到淡淡傷藥混合的另一種腐潰的味道,蘇瓷鼻子很靈,一進內室就忍不住抽了抽。
楊父已經清洗過臥在床上,人昏迷著,臉色青白嘴唇赤紅有熱汗,顯然正在發燒,他精赤著上身,腹部傷口一目瞭然,不過已經重新包紮過了。
蘇瓷快速洗手,拆開紗布和敷料,沖洗掉金創藥,她端詳一下楊父的傷口,位置還好,在右下腹,沒什麼重要臟器,但可惜真的拖太久了。
這個傷口表面看起來還挺好的,已經結痂收口了,還清洗過,看著乾淨整潔,但蘇瓷用手按了按,那個其實並不緊實的傷痂便擠出了血膿。
見蘇瓷收回手,放進盆子裡洗了洗,楊延宗立即就問:「怎麼樣?能治嗎?」
剛才那個大夫直不楞登就說楊父治不好死定了,讓他們儘早去準備口好棺木罷,惱得楊延宗當場拔劍差點把人砍了。
但楊延宗卻見過無數外傷,他最知道什麼樣的外傷是無藥可醫的。
看見父親傷口的一刻,他心就猛一沉。
但他立馬就想起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