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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笑得沒心沒肺,難以想像尤遠在家圍繞著一堆長輩,整天是怎麼被嘮叨的,他摸摸尤遠的手背,把人牽著說:「那他們打麻將,我倆回去,有飯吃嗎?」
「餓了?」尤遠摸摸他的肚子,「你們劇組是伙食不好嗎?又瘦了。回家有現成的吃的,外婆和你媽包了餃子,今兒估計我爸也來。」
「周姨呢?」盛夏問完又改口,「媽來嗎?」
「來。」尤遠道,「出門前我爸打電話,說買了只土雞燉湯給你喝。」
尤軍不會做飯,要燉土雞湯的只能是周勝男了,自從她崩潰回家之後想了很久,也看了心理醫生,整個人變得非常沉默寡言,但是也沒再為難盛夏。只要她不為難別人,別人自然也不會為難她,日子就這麼別彆扭扭地過下去,家裡人多熱鬧了,周勝男不可能不被這種氛圍所感染,從不牴觸到接受有個過程,盛夏願意敞開心胸接納她,他想得很簡單,同樣是病人,犯不上彼此為難。
人生那麼長,他和尤遠一路走下去,於周勝男來說是多個兒子愛他,於盛夏而言是多個媽媽疼自己,聰明人會權衡,傻瓜才別彆扭扭一輩子呢。
車平穩地往家裡開,盛夏連上自己的手機,放了一首他喜歡的美國民謠。
悠揚的節奏傳來,迷幻又溫馨,像詩人吟唱的溫柔嗓音,唱得盛夏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flightless bird,arican outh
i was a ick wet boy
divg too deep for s
all of your street light eyes
wide on y plastic toys」
他做了個夢,夢醒之後惆悵了很久,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抓著尤遠喊了聲「哥」就沒後文了。
「then when the ps closed the fair
i cut y long baby hair
stole a dog-eared ap
and called for you everywhere
have i found you」
不知道迴圈了第幾遍,音響裡還在放著那首歌,末尾的幾句歌詞無比契合盛夏曾經的心聲,讓他悵然若失了好久。
——到處呼喚你的名字,可我找到你了嗎?
等了半天尤遠忍不住問他:「怎麼了?口渴還是肚子餓?」
「我做了個夢。」盛夏咂咂嘴,「跟我寫的故事,續上了,想聽嗎?」
尤遠:「哪個故事?」
「國王與騎士。」盛夏長長地舒了口氣,「我夢見了一個,完美的結局。」
那是個風雲變幻的戰爭年代,王子還小的時候,就被老國王塞進了騎兵團,跟著年輕又出色的騎士團長學劍術和騎術。他從幼年到成年,所有關於榮耀的幻想都維繫在一人身上,具象成騎士團團長的模樣,小王子更想當一位英雄,而不是端坐王位的雕像。
他對老國王說,騎士代表了勇氣和忠誠,是一個人活著最可貴的品質,可王權束縛了小王子的手腳,他一次次目送騎士團帶兵出征,自己只能安穩於內,所以每一次騎士團長離開,他只能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衝著他的英雄拋灑最聖潔浪漫的玫瑰,默默祝福愛的人平安歸來。
後來小王子繼承了王位,也繼承了一個支離破碎的國家,人民在紛飛的戰火裡離他而去,騎士團在一次出征中再也沒有回來。
騎士團長臨行前說過,永世忠君,是玫瑰騎士的信仰。
於是他們死在了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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