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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盡在不言中。
果然,不出多久,薛存芳又邀請他去了第二回群芳苑。
這一次,薛存芳倒是喝起了「花酒」,請來了四位樓裡的紅倌陪酒助興,還未飲酒,薛存芳身邊的兩位就有如醉了一般,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貼,而他來者不拒,大大方方地張開雙臂,倚紅偎翠,好不風流自得。
此地的燈光較之其他地方頗為不同,燈壁外裹了一層胭脂色的紅紙,紅紙上鏤空剪出了精巧的花枝形狀,燈光滲出紅紙,對映在屋內便成了一枝疏影橫斜的花,那一片光影穠麗而曖昧,掩映在薛存芳臉上,更平添幾分晦暗難明的艷冶之色。
他整個人攏在女子的雲袖鬢影之間,反而愈發顯得出挑,瑰逸如有光。
反觀聶徵,對此舉雖未明言拒絕,一個眼神過去,來的紅倌都是慣經風月場的,一下子便通透了——這位怕不是來喝花酒的。於是另兩位雖然在他身邊落了座,卻拿捏好了分寸,乖覺地不再湊近一分。
一室之內,一張桌上,一時之間倒是呈現出兩樣截然不同的場面。
薛存芳看在眼裡,心底有數,只做不見。
二人一面飲酒,一面閒敘,酒過三巡,見氣氛正酣,薛存芳順勢提議道:「如此牛飲有什麼樂趣?誒,阿徵,不如來玩一個遊戲?」
聶徵反問道:「什麼?」
「行酒令。」薛存芳說著取出一樣東西來——是一個小巧玲瓏的骰子。
聶徵瞥去一眼,骰子的面上都刻了字,大抵是「花」、「槍」、「瓜」、「紅」、「解」、「香」這些字。
他登時明白了。
薛存芳解釋道:「到時你先扔一次骰子,扔到哪個字,我們就得說出一句帶有這個字的詩,如有人對不上來,就得罰酒一杯,再換人重新扔骰子……如何?」
「不過,事先說好,選哪一類詩,你得跟著我來。」
聶徵半點沒猶豫,頷首同意了:「好。」
薛存芳見他如此爽快,略顯詫異地挑動了一下眉梢,轉而沉吟道:「那你願不願意和我賭一次,最後輸了的人……」
聶徵瞭然地續道:「要答應贏了的人一件事。」
薛存芳拊掌笑道:「不錯。」
聶徵陳述道:「從小到大,你與我打賭,都是十有九輸。」
「運氣總不會每一次都在你那邊。」薛存芳道,「何況,總不能因為輸過一次,以後就再也不嘗試了,那可不是本侯的作風。」
「你說得在理。」
「那,阿徵,請罷。」
聶徵執起骰子,輕輕向桌面上丟去。
骰子旋轉了一陣,殘影模糊不清,隨即停了下來——是一個「香」字。
薛存芳似乎早有準備,根本不費思量,開口朗聲吟誦道:「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裙,含笑帷幌裡,舉體蘭蕙香。」
又笑吟吟地望住聶徵,道:「阿徵,該你了。」
果然,在此間的行酒令還能是什麼?——無非是床幃之間的那些個淫詞艷曲罷了。
聶徵對上他的目光,竟罕見地挑起唇角笑了一笑,薛存芳見了這個笑容,不由蹙起眉,隱隱覺得對方的神色有些古怪,下一刻只聽聶徵面不改色地清聲誦道:「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
「酒力漸濃春思盪,鴛鴦繡被翻紅浪。」
「臉紅暗染胭脂汗,面白誤汙粉黛油。」
「歌巧動朱唇。字字嬌嗔。桃花深處一通津。悵望瑤臺清夜月,還送歸輪。」
「金針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
薛存芳沒想過……今晚輸在行酒令上的會是自己。
不知第多少杯酒下肚,對面的人尚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