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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起紫色的紗幔,我的眼前滿是昨日他靠我身後,把手教琴的景象,那情人間的小鬧,如在耳畔輕響。
呵,我莞爾一笑,宇文邕,你太過分了,讓我住在這個留著我們印跡的地方,折磨我。
“您要用早膳麼?”
“都什麼時候了,早膳都快便午膳了呢。我忍一忍,寫完了再說吧。”
面前兩個小姑娘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對了,對了,你們想笑就笑,不用那麼拘束。我先寫文書去了,你們不用陪著我。”
慢步而走,穿過屏風,我到了昨日發現地下密室的地方。若不是我知道,恐無人能猜出這個靜鴻閣會有地下室。
——於你,這裡不會是禁地。
呵,這是昨日他留給我的話。
我怎麼又這麼傻地去想這些事。我該去寫契約才對,撇了下緊抿的唇,我坐在了桌几前。
很久都沒有寫過毛筆字了,取過掛在筆架上的一支狼毫,我放在了洗筆的容器中略蘸清水,復又取出,軟細筆毫輕觸在指腹上,冰冰涼涼。毫尖側放在硯臺上,只一下,便已吸入了一段黑色的液體。
淺黃間白的紙擱放在我的面前,這不是宣紙,應該是北周時期用的紙吧——我自言自語著。
狼毫懸在紙上半寸的地方,卻遲遲未落。
契約,契約?我該怎麼去寫?合同,一份僱傭的合同而已,在二十一世紀做秘書的時候,我已閱過無數。可是此時為何如此艱難?如此猶豫?只要我的筆落下,只要這個“它”成立,那麼,我們之間便有了紙上的鑑證,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想法,因為你是我的老闆,而我只是你的秘書,你的臣。
一紙契約書,絕不愛上你。
唇中我淡吐著這十個字,帶著墨汁的筆尖落在了紙上,不帶任何感情地由著我的手,書著一個又一個的字,直到最後一個落在這淺黃間白的紙片之上。
只是狼毫放下,我便已難支疲憊的心,趴在了案上,清數著那份複雜的情感。
直到迷濛中,我聽見了小嬋的聲音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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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被撕,情已無
“皇上,午,午時還沒到,文……”
“讓開!!!朕不需要你提醒!!!出去!!!”
話聲還未在我耳中消去,熟悉的檀香已鑽入我的鼻中。抬起頭,我拂去粘在臉龐的溼發。
“你,你來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大聲斥著我——別忘了你該稱朕什麼!!!
稱呼,是啊,我是他的臣,我該稱的是“皇上”。不是麼?
“皇,皇上。”
“跪下!!!”
我舉眸相望,冷若冰霜的淺褐雙眸中摸不到絲毫的熱意。如我第一次見到他那般,除了孤傲深幽,無半點溫情。今日的他,已非昨日的他。
“難道要朕教你什麼叫跪麼?”
邪魅的唇滿綴著寒意。
“若蘭知道了。”
離了椅凳,緊緊地拽著衣裙,我跪在了冰冷的地上——曾經,他說過青磚的冰冷對女人不好。可當我跪了下去,就跪在他的身前,他卻沒有讓我平身。
“呵,這就是你寫的契約?!!!”他大聲地問著我。
“是——”
檀香之風,撕扯之聲,猛吹在我的耳邊。
我的眸前,我的髮絲,我的羅裙,我的手背,落著,夾著,飄著,淺黃間白,帶著黑色的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