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吸納人口(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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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露珠壓彎了草葉,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細碎的落在溼潤的土地上。 野草長了半人高,葉片細小的鋸齒將行人的面板胳膊,溢位細密的血珠來。 蚱蜢跳到地上,一躍而起,半趴在人的腳背上,還不等人彎腰揮開它,它便自己跳走了。 行人們望著日頭,他們不能歇息,只能彼此支撐著繼續朝前走。 “若是找不回去怎麼辦?”婦人弓著腰,她的衣裳只剩一塊勉強蔽體的破布,臉上手上全是細小傷口,即便說話,聲音也粗嘎難聽。 走在她身旁的男人用木棍將前方的雜草揮開,只說:“那就死在路上吧!” 婦人不說話了,她茫然的看向前方,雙眼中沒有任何神采。 幾年前,他們從北方逃去南方,逃得早,於是運氣好,竟被他們瞎貓碰到死耗子,真給逃過去了。 但他們是流民,沒有戶籍,也沒有路引,城門的守衛不叫他們進去。 他們便只能守在城門口,自己挖了個凹子坑當屋住,或是砍柴,或者收夜香賣去鄉下,好歹算“脫離苦海”,能混口飯吃了。 可才過了兩三年的安生日子,今年冬日一過,當兵的便來驅趕他們,叫他們回原籍去。 於是他們只能像野狗一樣,那裡逃來,這邊趕去。 朝廷什麼都沒有給他們準備,沒有戲文裡賑災的糧食,沒有護送他們回去的兵丁。 兵丁們叫他們趕緊收拾東西,倘若慢一點還要被踹被打。 凹子裡的人都在哭,家中有女兒的去央求人牙子把女兒帶走,哪怕賣去給人為奴為婢,也不要再逃難了。 家中有兒子的,還有即刻將兒子閹了,求著兵丁將兒子帶去宮裡,去伺候貴人的。 但都沒能成。 兵老爺們鐵面無私,只催促他們快走,否則就要將腰間的刀抽出來。 於是他們帶著行李,絕望茫然的回到北方,卻不知道自己的家究竟在哪兒。 沒逃難以前,他們去的最遠的地方不過是鎮子裡,根本不認識所謂的官道,更不知道家究竟在何方何處。 這些和他們一起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家究竟在哪兒。 更何況就算回去了,他們也沒有農具,沒有種子,春耕也無法照應。 可他們也找不到別的地方停留,沿路走過的村子不會給他們分屋分地,一村都是同族,哪裡會讓他們這些異姓人住下? 城鎮更不必說,他們即便進去了,也只能一家子當乞丐。 而這世道乞兒那樣多,斷手斷腳的都要不到幾口飯幾個銅板,更何況他們這些好手好腳的了。 便是去搶富裕人家的剩飯,他們也搶不到本地的地頭蛇。 前路無依,彷彿他們註定了就該死在路上。 婦人低著頭,如老黃牛一般往前走,逃荒路上她死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們是逃去南方的時候死的,女兒卻是在南方生的,回來的路上死了。 女兒死後,她的話便越來越少。 她前半生為父母活,後半生為孩子活,父母死了,孩子也死了,她一生的牽掛都沒了。 男人低著頭,他慢慢走到婦人前頭去,去給婦人開路。 “那裡有人!”後方不知是誰吼了一聲,那聲音尖銳刺耳,彷彿嬰兒落地時的啼哭,要將天地都穿破。 一行數十人停下腳步。 他們望向不遠處的山坳處—— “那是什麼?!”連婦人都張開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路走來,他們看到的村莊都是廢棄的,沒有農具,田地長滿荒草,荒涼的彷彿不是隻廢棄了一年,而是廢棄了幾十年,他們想找到種子,找到農具,才能重新耕種。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座幾乎不應當存於世的村子。 它的四面八方都有路,路上沒有泥坑,沒有雜草,村子裡全是磚房,幾乎都有兩層高。 大片良田坐落在村子後方,麥田和菜地被溝渠隔開,水車緩慢推動著,不需要人力便能將水引入溝渠,灌溉土地。 他們也看到了在其中走動的人,這些人穿著棉衣,明明是一天當中下地最好的時辰,他們卻沒有揹著鋤頭,反而站在村中閒聊。 人群譁然,他們嘰嘰喳喳,聲音嘈雜。 “咱去問問!” “過去看看!” 他們不敢直接說去問能不能讓他們也住進去,被驅趕慣了的人,不敢抱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