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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厲輕嘶著氣擦去了唇邊的血跡,似唇上被磕破了個口子,她知此事責任在自己,皺了眉問:“出血了?嚴不嚴重?”
蕭厲捻去指上沾到的血跡,舌尖抵過下唇被牙齒磕破的口子,感受著那針扎似的刺痛,說:“磕破了點皮,不妨事。”
溫瑜有些暗惱自己的冒失,拎過一旁的水壺倒了杯溫茶遞給蕭厲,說:“抱歉了,你喝盞茶水漱漱口。”
蕭厲接過道謝,準備送往唇邊時,才發現杯沿有個淡淡的口脂印。
他瞥向溫瑜手邊放置茶具的木盤,見她拿給自己的茶杯是靠近她手邊的那個,應是習慣性取過倒茶的。
溫瑜並未察覺出什麼不對,她額頭紅了一小塊,手還放上邊揉著,見蕭厲打量自己的桌案,不由問:“怎了?”
蕭厲說了句“沒什麼”,仰頭將那杯水喝了個乾淨。
放下茶杯時,拇指不動聲色地將杯口還殘留的那一點唇脂印抹了去,將話題重新拉回輿圖上:
“陶郡和伊州背後皆無靠山,獨臂難支,南陳大軍無論取哪一處,剩下的一府,皆會同忻州結盟,但最糟糕的情況,則是忻州提前併攏這兩府,合力打壓坪州。”
溫瑜所有注意力便都又被拽了回去,手按在額角道:“這也是我一直擔心的,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南陳兵貴神速,在忻州還未拉攏那兩府前,徹底殲滅一府,以此恩威並施勸降另一府,孤立忻州。”
她看向蕭厲:“你說你有法子,是什麼?”
蕭厲亦看了她一眼:“我是想到你之前假扮通城徵兵,禍水東引。忻州和邊上的幾大州府,在你抵達坪州前,本也為爭搶地盤摩擦不斷,我們可以讓忻州和陶郡、伊州的任一府先打起來。”
溫瑜眸色微動:“說下去。”
蕭厲食指落在圖上河道處:“軍中探到訊息,有一隊替裴頌收購糧食藥材的貨船近日出現在伊州附近,讓咱們的人,假扮成伊州軍,劫了裴頌的貨船,嫁禍給忻州如何?”
不得不說,蕭歷的進步,是讓溫瑜意外的。
她盯著蕭厲好一會兒沒說話。
蕭厲抬眸看她,問:“不妥?”
溫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蕭厲摸不清溫瑜到底是什麼意思,如實道:“是按照你的思路去想著借力打力的,不過或許太想當然了些。”
溫瑜又問:“你可同範遠說過?”
蕭厲頷首:“範將軍說,我們的人並不擅水戰,劫貨船太過冒險,想要嫁禍給忻州,也並非易事。船上的貨帶不走,這出禍水東引就沒成,可若是帶著貨走,沒出伊州境地,又會被追殺。”
溫瑜指尖輕點著桌面問他:“範將軍既已將其中利弊都與你說清楚了,你為何還同我說這是個可行的法子?”
話一出口,溫瑜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
她自然清楚他趕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她移開視線,正要把這個話題揭過去,卻聽蕭厲道:“因為我覺得可行。”
溫瑜回眸,撞上他黑沉幽深的一雙眸子:“我親自帶人去劫船,東西運不走,我可以在伊州軍追上來前燒掉。”
那一瞬,溫瑜也說不清,自己在他眼中看到的是野心還是戾氣。
但這些出現在一個不曾領兵做戰過的人身上,都已足夠讓人心驚。
她壓下心中那一絲沒來由的隱慮,只說:“可這嫁禍之意,不就太過明顯了麼?”
蕭厲似在順著她的話凝神思索下去,隨即道:“那的確是我想得太淺顯了。”
溫瑜說:“想得淺了,便繼續往深處想,如何才能洗脫咱們栽贓嫁禍的嫌疑?”
蕭厲想了一會兒,仍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