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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們一時滯住,推人的那個氣焰不復,哆哆嗦嗦頭也不敢抬。
使館的衛兵隊長厲聲訓斥手底下的人,又吩咐人把摔倒了船員扶起來,好聲好氣的跟盛月白解釋,「盛先生稍安,並非使館扣押盛家的船,我們只是被借派過來,有人只叫我們守著這艘船,並暫時不要叫船員離開,其他的一概都不許我們過問,我們也只是聽吩咐做事。」
「好一句聽吩咐做事!」孟雁秋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們使館手伸的倒是長,幾句話推的乾乾淨淨,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人話是鬼話?」
「不敢亂說。」衛兵隊長忙道:「吩咐我們的那位大人現下還在船裡,您若是不信,可以對證。」
盛月白道:「對證不必,眼見為實。」
衛兵隊長鬆了口氣,佇列開出一道口子,放了盛月白進去,又趕緊再圍上。
孟雁秋被攔在外面,瞪大眼睛趾高氣昂的沖人嚷嚷:「你知道小爺是誰嗎?你敢攔我!你不要命了!」
「孟雁秋。」
盛月白聞聲回頭看他一眼,語氣平平道:「沒人不知道你是誰,我只說一遍,你給我在外面等著。」
衛兵隊長正被孟雁秋鬧的頭疼不已,聽見這話一驚。
誰不知道這孟小少爺的脾氣,簡直比狗還難纏,被人這樣一說,豈不更是要鬧的不可開交!
可令人驚奇的是,盛先生話落下,孟雁秋竟像是被拔了篩氣球,一下蔫巴了下去,半天沒吭聲。
等盛先生走進船艙不見了影,才又重新鼓起氣兒,罵罵咧咧吵嚷著「誰稀罕」之類的話。
卻不再喊著要進去了。
船倉前面是船員們的住處,後邊才是貨箱,引路的船員跟在盛月白身側,低聲講述來龍去脈:「十三天前,民師大學喬教授的愛徒在上學路上失蹤,官府四處搜查,這一查,就查不出不得了的事。」
「這兩年間,官府案宗上記載的上虞失蹤女子懸案陸陸續續歸總起來竟多達了上百人,更別說還有些無親無故,失蹤後無人報案的。」
「數量實在恐怖,鬧的上虞城人心惶惶的,官府的人最近到處尋人,誰知道竟然會……會……」
盛月白問:「是誰最先發現的?」
「不是我們!本來我們幾個都正準備睡覺了,岸上突然上來了個人,說要搜咱們的箱子,我們見他帶了公文,便讓他搜了,結果剛開啟箱子,迎頭就撞見了……」
船員聲音發顫,「就撞見了那些死屍……」
「那人還在裡面?」盛月白問。
「在的!」
隨著靠近後倉,已經隱隱能聞到類似肉類發腐的的氣味,船員腳下打顫,腳步越來越驚恐不定。
盛月白在後艙外頓步,對身邊驚魂未定的船員道:「送到這裡就行,先下去吧。」
船員如釋重負,連聲感激後便逃也似的跑了。
盛月白從艙門走進去,便見到船艙裡站著個人,應該是方才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盛月白進門時,正與他往上看的視線對上。
盛月白盯他看了幾秒。
那人嘴動了動,像是說了句什麼,卻很奇怪沒聽見聲音,第二次張嘴,聽不出平仄的聲音才從有些乾澀的嗓子裡傳出來。
他喊了聲:「盛先生。」
盛月白沿臺階走下幾階,走到稍比那人高半個頭,微微低頭,道:「赫爾曼先生。」
「赫爾曼先生深夜造訪盛家貨船,不知有何貴幹?」
赫爾曼握著一把小刀,盛月白目光審視間,注意到赫爾曼手裡的刀從左手倒到了右手,拇指指腹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刀把上不平整的木屑。
盛月白視線回到赫爾曼臉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