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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大典都被那人給毀了,但在晏行昱面前,荊寒章卻隻字不提。
晏行昱還是微微發抖。
荊寒章只好給他哼了之前的童謠,哼了好幾遍晏行昱才緩緩放鬆了身體。
荊寒章輕聲問:「你是不是怕血?」
從之前荊寒章就曾懷疑過,晏行昱隨身帶著的暗器,要麼是弩要麼是針,就算一把長劍被放在床幔上,也是從未用過的。
難以想像,這般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會怕血。
晏行昱拽著他的衣襟,輕輕在他懷裡蹭了蹭,悶悶點頭:「嗯。」
荊寒章見他竟然直接說了,當即有些哭笑不得。
現在整個京都城因為一條被所有人都認為微不足道的性命而鬧得一團糟,荊寒章不便在相府久待,將晏行昱哄得好了些,這才握著刀進了宮。
那老人在攝政王府安安分分這麼多年,不可能突然在祭天大典這日突然鬧事,且還鬧了這麼大。
這背後,必定是有人操控的。
荊寒章走後,晏行昱木然坐在榻上半天,突然伏在床沿上劇烈喘息,他死死按著心口,似乎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指甲都要深陷在面板中的痛苦了。
阿滿聽到動靜飛快進來,一看到這副場景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公子!」
他衝上來一把扶住晏行昱,還沒等他多做什麼,晏行昱猛喘一口氣,突然咳出了一口血。
阿滿嚇得呼吸都要停了,拼命喊道:「魚神醫!魚息!!」
等到魚息飛快趕來時,晏行昱整個人已經沒了意識。
晏行昱神智恍惚,耳畔彷彿能隱約聽到魚息和阿滿的說話聲,但他就是睜不開眼睛,那聲音也像是被什麼琉璃瓶子罩住似的,根本聽不真切。
他渾渾噩噩,腳下發飄,彷彿和荊寒章互換時的感覺一樣,魂魄不知悠悠蕩蕩飄向何處。
最後,頭頂突然罩下來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困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你笑起來真像王妃。」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晏行昱本能回頭,就看到那個一身粗布麻衣的老人正站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含笑看著他。
晏行昱不知何時又站在那葡萄架下,頭頂是密密麻麻交錯的葡萄枝,而他像是一隻被剪了翅膀的金絲雀,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逃脫不了這個虛幻的牢籠。
晏行昱踩著積雪一步步朝著老人走去,他喃喃道:「我不像她。」
老人卻還是笑。
晏行昱無論怎麼走都彷彿到不了他身邊,他跌跌撞撞地想要跑上前,腳下一滑卻重重摔在地上。
夢中,他並不覺得疼,只是抬起頭看向面前三步遠的老人,幾乎是乞求地說。
「我……並不像她。」
他誰都不像。
他是他自己。
他只是晏行昱。
「晏行昱!」
一聲厲喝,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將周圍那密密麻麻用葡萄枝交錯而成的牢籠瞬間擊碎,有人伸出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喚他:「晏行昱——」
晏行昱茫然回身。
他緩緩張開眼睛,如瀕死蝴蝶的羽睫顫抖了兩下,失焦的瞳孔好久才聚焦。
等到恢復視線的第一眼,荊寒章正坐在他身邊,緊緊扣著他的手腕,臉上全是焦急。
晏行昱失神地看著他,半晌才喃喃道:「殿下。」
看到他醒來,荊寒章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把自己嚇得夠嗆,一時不爽就想要罵人,但看到晏行昱這副蔫噠噠的樣子,只好將暴怒的神情收了回去,唯恐嚇到他。
荊寒章強行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艱難道:「你終於醒了。」